棋逢对手难相胜,将遇良才不敢骄。
画卿笙手作剑指,一指点出。
李元逊突然感到手腕一阵剧痛,像是有一柄刀在手腕上反复剖割,但是看向手腕处,却没发现有半点伤痕,又过了一段时间,才看到有些许鲜血从手腕上渗出。
泯然无际,无痕剑气。
无影无痕,杀人于无形之中。画卿笙曾以这一剑在枭仙狱与祸乱楼交战时无声无息间割去祸乱楼十二高手头颅,定鼎胜负,一时间传为美谈。但正面面对这样的一剑,才知此剑之恐怖绝伦,阴毒难测。
“不愧‘毒剑双绝’之名,但仅是如此,还不够啊。”李元逊刀指苍穹“且看这招,「斩立决」。”
阎罗断却疾苦声,刀锋之下不留情!
没有任何花哨,也没有任何异象,更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仅仅是一刀斩下,如同老农劈柴。但就是这样的一刀,却好似斩开了生死交界,剖判了阴阳清浊。
这样的一刀,可称绝世!
画卿笙变指为掌,仰天长笑∶“今日就算同你再疯一回,又有何妨!”笑罢一掌抬起,长啸“倒乾坤!”
苍穹震颤,大地坍塌,虚空湮灭,空间几近扭曲,云层都被震散,整片天地在这一刻仿佛真的颠倒了过来!
起掌撼昆仑,一念倒乾坤!
在这等骇人威势之下,李元逊脸上不禁变色,只见画卿笙此术方一出手,天地间魆风骤雨乍起,星斗同雷霆列阵。平地起风雷,威势震长空!
尽管李元逊此刀威势不凡,但此刻他面对的,却是一方天地。一人之力,如何与一方天地抗衡?
李元逊一刀斩落,斩碎风雷,只见乾坤逆乱,斗转星移,无尽雷霆席卷天地,如同天怒。待烟尘散去时,只见李元逊如遭万劫加身,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气息虚浮,面如金纸。
“元逊,这可不行,这种程度,我觉得还不够啊。”画卿笙的声音满是回忆“让我想起那一天,枭仙狱的雪落之日,你我初次相遇的那天……”
杨慧欣讶异的看向画卿笙,那个本来该是老去腐朽的传奇,在此时此刻却如同枯木逢春,回到了他风华正茂,睥睨天下的那一段时光。他的力量之恐怖,手段之奇诡已经远超出了她的预料。这时,她忽然感到有什么落到了头顶,伸手去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她抬起头看向天空,却是愣住了……
雪落雪落,天空真的落雪了。
没有“一夜北风寒”的变化,没有“万里彤云厚”的前兆,只是一句话,却好像从过去的时光中截取了一个片段,让不会有雪的时节变成了回忆中的样子。仅仅是片刻之间,银装素裹,玉树琼楼。
“好一手「道法自然」,希望画君不要后悔才是。”李元逊勉力站直了,细碎的疼痛在体内蔓延开来,仿佛有无数细小而棱角锋利的沙砾在他的血液中研磨。
画卿笙蹙了蹙眉∶“杀人不见血,风雪无涯刀。的确是很难对付的一招,但是……”画卿笙摊手“你也看得出来,我也不仅是毒剑双绝。”
而此刻,李元逊已经挥出了一道凄迷冰冷的刀光!
斩似惊龙泛狂涛,刀下亡魂尽天骄!
“好!”画卿笙双手一挥,无尽风雪漫卷,尽数揽入手中∶“动山河!”
龙蛇起陆,崩腾决去,雪练倾河!
漫天飞雪如同暴雨倾盆,亦如飞湍瀑布,似是欲将李元逊生生埋葬一般。而李元逊的身影虽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但对于这种几乎没有死角的全覆盖攻击来说,根本没有可能避开。
然而就在李元逊陷入绝境的这一刻,天空中响起一声响彻天地的啼鸣。
不,那不是一声啼鸣,而是千鸟惊鸣!
一杆暗红色的长枪划破长空,金锋流光,势不可挡。只见丈许枪身上有七宝镶嵌,遍布蟠龙及火焰纹路。枪头长达一尺三寸,扁平如梭,形如雁翎,枪身上还有银嵌“七宝蟠龙”字样,明显是一杆极为不凡的长枪。
“咦?”画卿笙神色似有不悦“有人搅局么?”却见李元逊握住了那杆破空袭来的长枪,一枪出,矫若游龙,势巧威猛。
漫天风雪被一枪刺出了一个缺口,好似遮蔽天宇的幕布被掀开了一角,手握长枪的伶人登场。
“死中求生,长枪为首。画君先生,在下,也不仅仅是刀剑双绝。”李元逊横枪于身前,气势凛然一变。
剑为百兵之君,刀是百兵之胆,唯独枪,敢称是百兵之王,军阵之胆。剑法精绝,可以磨练出来;刀法高妙,可以研习出来。唯独枪法不同,要想走到枪法绝巅,就要一路杀出来。
夜风寒,寻径暗。英雄只此敢争先。
谁敢来战?何人当关?兵郎一去人不还!
七宝蟠龙盘旋,真若龙破水升天,夜幕之下,锋芒毕露,月影千锋;一枪出,又似银河星瀑,流泻千里。
枪挑流星舞明月,无敌之势动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