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集市上回来之后,程青枝开始剪窗花,一张红纸折叠了几次,然后用一把剪刀这里剪一下那里裁一下,修长的指节在红纸中翻飞看得她眼花缭乱,不一会儿等他将红纸摊开后一张双喜团花的样式就剪好了。
程松儿看着程青枝那双灵巧的手,顿觉得自愧不如,和心灵手巧的他比起来,自己这双手好像也就是长着玩玩凑数的。
程青枝很快又剪了蝴蝶、飞鸟等各种图案的窗花。
古代的红纸因为染色技术不太好,所以很容易掉色,就程青枝剪窗花这一会儿的功夫,红纸上的红色就沾在了程青枝的指尖上。
像樱红揉碎在乳白浮云里,指尖和指节都像故意抹上了腮红,不过比起现代美妆博主的刻意纯欲妆他显得自然多了,也让那指尖更加诱人。
程松儿睫毛垂了垂,移开了眼。
剪好了窗纸,程青枝将碎纸屑都收拾好然后起身往屋外走。
“你去哪儿?”她问。
程青枝拿着剪好的窗花微微一笑:“我去把窗花贴上。”
程松儿忙说:“贴窗花要用到梯子,你爬上爬下的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程青枝摇摇头:“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好的。”
他眉眼低垂着,似乎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程松儿便没再接话,只不过她还是跟着一起出来盯着他。
程青枝拿着窗花蹑手蹑脚地爬上了梯子,突然梯子腿向一边歪了一下,程松儿连忙跑过去帮他稳住。
“雪天地上湿滑,梯子容易不稳,你别怕我在下面给你把着。”
“......好。”程青枝低头看着浓密的长顶,声音里掩藏着轻柔的情愫。
“你这个小王八羔子,没皮没脸的玩意儿,你这是要气死我啊你。”一声暴躁的怒骂上从隔壁徐叔的院子里传出来。
下一秒林家二姐就抱着头往屋子外头跑。
徐叔拿着扫帚在她后面追,气得发抖:“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竟为了一个戏子把你姐姐娶夫郎的彩礼钱给花了,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败家的女儿。”
一提林家大姐,林家二姐反而不跑了,她憋着一股气:“你和娘就知道心疼大姐,玉秀的彩礼钱都被用来给她娶夫郎了,这栋房子将来也是留给大姐和大姐夫的,那我呢?我有什么!你们不给我找夫郎,我就自己找。”
徐叔气急败坏:“凡事先来后到,你大姐还没结婚,你着什么急?况且你挑来挑去就相中那么个戏子?”
林家二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戏子怎么了?柳儿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容貌好、身段好、性子也好,娶男人就得娶这种,暖炕都比别的男人暖的热火。”
徐叔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好、好、好、既然你看上人家,花了那么多钱,人呢?娶回来了吗?”
林家二姐挠挠头:“柳儿说了,那些钱还不够还戏班班主的恩情,要想再去他还得再要十两银子......那个,爹,你帮我再管玉秀要点呗,反正他如今已经是地主家的新姑爷,十两银子那不是轻轻松松?”
徐叔气得快要发疯,怒吼道:“没有!你个挨千刀的,那种下九流的东西永远别想进我们家!”
“哼,你果然还是向着大姐。”林家二姐一听徐叔不愿意找林玉秀要钱,立马变了脸:“你不去找玉秀要,那我自己去。”
徐叔无助的擦拭着眼泪,看到程松儿兄妹俩正看着自己,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往屋里窜。
“想不到这林家二姐做事竟然这样,家门不幸......”程松儿感叹道。
程青枝低头看着她说道:“林家二姐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她常年在县城里帮人做工不常回来,你不了解她罢了。”
程松儿仰头一笑:“你倒是挺了解的。”
程青枝手一斜,正欲贴上的窗花差点被撕烂,丹凤眼眸中隐忍不发。
他当然了解了。
林家二姐林英,虽然不像原本的程松儿那样打架闹事,但骨子里却是个好吃懒做的囊货。
常常趁着程家没人时出言调戏他,也就是她胆子小,不敢做出格的事,否则......
如今林英看着程松儿转了性子,又对程青枝的态度变好了,便装作人五人六的样子,想将过去全部抹杀,可那些痛苦的回忆,暴力施虐的承受方,他怎么会忘?
一想起痛苦的往事,程青枝的呼吸便急促起来。
他连忙将最后一张窗花贴好,仓促的下了梯子,但却在踩梯子时脚下不小心一滑。
“小心——”程松儿连忙扶住他,但却因为重心不稳,两个人一同倒在雪地里。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骨头、骨头痛不痛?”程青枝撑在地上担忧的看着他。
程青枝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满眼的担心着急,一只手还体贴的将他的头护住,生怕磕着碰着,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没事的......雪是软的,我没摔疼。”他撑着雪坐了起来。
程松儿放下心来,拍了拍他衣服上沾着的雪:“没磕到就好,那我去贴春联了。”
“嗯。”程青枝点头。
程松儿拿着对联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