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安全顾问……？”赤谷懵懂地眨了眨眼睛, 好像还没从这个突如其来的邀请中回过神来, “我吗？”
“当然了。”根津校长笑了，“毕竟这次袭击之后，学校必然要进行大规模翻修和设备调整了，而、大名鼎鼎的WatchDog就在眼前, 校方没有不邀请的理由吧？”
听到自己的深网代号从对方嘴里说出来, 赤谷并没有太多荣幸，反而感觉心情愈发沉重。
毕竟，将灰色乐园的一切带到现实生活里实在太可怕了——不光是她本人，就连她的母亲，任何有血缘关系的远近亲，甚至只是因为住得近而交往甚密的爆豪一家，都有可能被她连累。
她最近的确有在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情报来混淆视听, 深网上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流传, 并不是只要敌方散播什么，别人就会照单全收的……然而Dedsec那次的阵仗搞得实在太大，虽然动用全员的力量来删除所有可能的消息渠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流言这种东西本身就不能靠纯粹的压制来解决，否则极有可能触底反弹, 引来更多人深挖，被那些和她有旧怨的家伙们抓住机会。
“当然了，是享有正规教职工薪酬待遇的, 职务本身一般会对外公开, 但如果赤谷同学想隐名也可以……”察觉到了赤谷的走神, 根津校长逐渐停了下来，它是一个聪明人，不会不清楚对方在顾及什么，“赤谷同学，关于深网遗留问题的处理，介不介意和我谈一谈呢？”
“诶？”赤谷愣了一下。
“关于你暴露身份所要付出的代价，我当时就有所察觉了，为此也在消息流通上做了一些‘调整’。”根津校长说，“虽然雄英当时得到WG帮助的事已经广为流传了，但目前知道你本人就是WG的人不超过五个，并且都是绝对值得信赖的人。”
赤谷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
“现在对外的统一口径是：WG是欧尔麦特的好友冢内直正警官请来的后援。”根津校长说，“但我猜这并不能完全解决你的问题，对吗？”
“……是的。”赤谷深吸了一口气，“涉及深网的问题，有可能非常简单，也有可能非常复杂……现在我是后者。”
“雄英可以在这方面为你提供什么帮助吗？”
赤谷心下微怔，但表面上仍不动声色：“您是指什么程度？”
“一切雄英能为你做到的——最大限度内，都可以。”
这是个很有诱惑力的提议……但赤谷只是敛目不语，她已经过了会被这种轻飘飘的美好承诺轻易打动的年纪。
根津校长是一名和蔼可亲的长辈，但它毕竟不是13号，她不可能像相信自己的老师那样去相信它。
“我为我的失礼感到抱歉。”她缓缓启唇，“但是……能不能告诉我，雄英愿意——不，您愿意为我做到这一步的原因呢？”
听到她的询问，根津校长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沉浸在了一段什么回忆里。
它是拥有人类头脑的兽类，面部肌肉的动作并不能完全按照人类的标准进行判断，但一些非常基本的行为仍然是可以辨认出来的。
视线左偏——回忆。
眼尾因表情而产生皱纹——真实的悲伤。
将手放在眉骨附近——愧疚。
“曾经，有一个了不起的英雄……”它斟酌着说道，语气相当谨慎，“在一个很糟糕的时代，他和其他的英雄一样，为了捍卫正义而横空出世。当然，同时也招惹到了不少黑暗势力的憎恨——你明白的，赤谷同学，当一个标志性的人物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世人面前时，一切与他相关的事情，就不再只关乎他自己了。”
它说得很含蓄，甚至乍听之下还有那么点相互矛盾，但赤谷海云能明白对方在表达什么……而且，她还隐约猜到了那个“了不起的英雄”的是谁。
“有一天，在执行任务前，他将自己重要的亲人托付给了他所信赖的朋友们，相信只要大家的力量集合在一起，就足以保护自己的亲人免于黑暗的侵扰……”根津校长轻声道。
赤谷屏住了呼吸，她从根津的语气中听到了一声隐藏得很好的哽咽。
“很遗憾，他的朋友们让他失望了。”它说，“那可能是他一生最刻骨铭心的日子……他甚至没能赶上去参加他们的葬礼。”
“虽然因为时代的变化，成为英雄不需要再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了，但是……当然，如今也存在着极度商业化的职业英雄，但这个职业是否真如人们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么光鲜亮丽，我想赤谷同学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慢慢地、慢慢地长叹一声，“而那些曾让英雄失望了的朋友们，都在心里默默发誓，绝不会让这样的悲剧重演。
说到这里，根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赤谷有点被吓了一跳——但这份情绪，远不及在看到根津本人朝她弯腰鞠躬时来得震惊。
“我们相识的时间并不长，赤谷同学，我并不强求你多么信任校方。”它仍保持着九十度弯腰的姿势，“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体谅这份心情。”
“啊！那、那个……”赤谷一时也有点手忙脚乱，“请不要这样，您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