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珏看了看布兜里的香酥花生,又看了看正一脸诚挚地看着他的孟晚陶。
“多谢。”他道。
能帮上这个凄惨的少年,哪怕只是一点点,孟晚陶也挺开心的,她抬头警惕地四处看了看。
一直都很注意她举动的宫珏:“……”
就连树上的李渠手都摸到了腰上的软剑。
孟晚陶什么都不知道,只感觉天快黑了,风吹着有点冷,她搂着自己的胳膊搓了两下,而后兴奋地朝宫珏挪了挪。
宫珏微微眯眼。
李渠:“!!!”
哪怕知道主子有防备,完全能应对,李渠依然目不转睛死死盯着孟晚陶。
孟晚陶心道果然是深秋了,天不黑都这么冷。
“那个……”在宫珏要出手的安全距离边缘,孟晚陶刚刚好停下,她压低了嗓音,悄悄对宫珏道:“你藏好了,千万别被你家的下人发现,这个可以存放些日子,他们要是不给你饭吃,你就吃一点儿这个花生,很顶饿的!”
看着随意,实则全身每根毛发都进入备战状态的宫珏:“……”
孟晚陶见他不动,只是以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目光看着自己,孟晚陶以为他是因为被自己戳破了窘迫处境难为情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少年人,自尊心向来比较强一些。
她想了想声音又低了些:“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你把这些先藏好,我今天出来就只带了这么多,等……有机会再见,我给你送点吃的好罢?”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宫珏嘴角轻轻勾起。
“嗯。”他轻轻点头。
听他语气像是没那么戒备了,孟晚陶也想给他点鼓励,便冲他笑了笑:“我以前也吃不饱,但现在都熬过来了,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你也别太难过。”
孟晚陶是怕他钻牛角尖,一辈子被这段阴影影响,那才真是要完蛋了,所以用自己的经历鼓励鼓励他,让他对生活充满希望和期待,以她浅薄的人生经历,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致了,她原本还觉得自己这么说很明智,可……他眼神怎么又让她看不懂了呢?
正疑惑着。
“小姐——”小瓷沮丧着脸站在池塘边,大声道:“天快黑了,我看不太清楚,逮不到了,今晚喝不成鱼汤了。”
刚刚小姐都说了的,晚上回去给她们炖牛乳般香滑的鲫鱼汤,现在她逮不到了,喝不到鲫鱼汤了……
孟晚陶刚要说,逮不到就算了,明儿让大枣小枣过来逮,实在不行就去集市上买两条回来,这几日都辛苦,值得买两条鱼补补,但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身旁的宫珏已经起身。
孟晚陶:“?”
不知道宫珏到底要做什么,孟晚陶以为他是要回去了,却看到他径直朝小瓷走过去。
小瓷:“……”
小瓷其实很是怵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公子。
他真的太冷了,看人的眼神也犀利,她怕得很。
眼看着他越来越近,小瓷想跑回小姐身边,可腿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怎么也冻不了。
“给我。”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小瓷只觉得她魂都快飞了,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什、什么?”
宫珏:“网。”
这一个字,如同特赦一般,小瓷飞快把网给他,然后又飞快后退。
宫珏并没有逮过鱼,但他视力极佳,再加上常年习武,动作自然是又稳又准。
眨眼的功夫,他就逮到了一条。
小瓷刚退回到孟晚陶身边,就听到噼啪噼啪地鱼尾巴拍打声,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这病歪歪的小公子,逮鱼技术这么高的么?
孟晚陶也有点惊讶,但想想也很好理解,常年吃不饱,会些什么与长相身份不符的技能都理所应当。
她忙拿了篓子过去。
宫珏把鱼倒进鱼篓里,继续帮她们逮鱼。
小瓷等了会儿,见那小公子其实心地挺好,只是看着冷,胆子便大了些,也跑过来帮忙。
可隐匿在树上的李渠可就不一样了。
他很懵,很震惊。
那个在池塘边逮鱼的人,真的是主子么?
宫珏几乎网无虚发,一网一条,没多会儿,就逮了半篓。
“够了,”孟晚陶及时出声阻止:“煲汤足够了,不用再忙了。”
宫珏这才停手,他看了看鱼篓的鱼,道:“谢你刚刚的花生。”
孟晚陶一下就乐了。
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小公子,看来还没有因为悲惨的遭遇长歪。
天已经擦黑了,孟晚陶也得回了,分别时,她还特意跟宫珏说,回头她再出来秋游,烤些吃食时,他都可以找机会过来。
两人刚拎着半篓鱼回来,大枣小枣就一人背着大半筐梨回来了。
没等孟晚陶问,便说是赵婶子给的,她家种了好几棵梨树,小姐肯借农具给他们,全家都很感激不知道该怎么谢,非让她们背了这些梨回来。
正在杀鱼的孟晚陶看了一眼,是皮薄汁多的雪梨。
“这么多啊!”她道:“夜里凉,你们一人吃一个,别吃多了,小心闹肚子,明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