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地和隔壁庄子挨着,论距离与合适程度来说,并不是种菜最佳选择,前几日孟晚陶日日带着小瓷她们三个来种菜,宫珏这边就提高了警惕。
哪怕她们主仆这几日安分守己,真的只是在种菜,这边依然没有消除怀疑。
缓缓而图的情况他们见得多了,主子身份特殊,任何试图接近的人,都不能放松警惕,更不用说孟晚陶身上疑点颇多,他们自然是要更加小心。
宫珏是在孟晚陶来这边种菜的第二天知道的,一个大家闺秀,厨艺不错就算了。连种菜都会,未免也太过多才多艺了。
直到种完了菜,也没有异常,宫珏只是有些起疑,并没有实质证据证明她有问题,便也没太在意,但没想到,明明菜都种完了,第二日孟晚陶竟然又带着那三个丫鬟来了。
一抬头就能看到这边的院子,要说没打探的心思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是以,孟晚陶刚到,那边就汇报到了宫珏那里。
听守卫说,孟晚陶是过来这边的池塘里逮鱼烤鱼的,宫珏就吩咐人盯紧了。
孟晚陶压根不知道,她不过是活干完了,想歇一歇,放松一下,带着小瓷她们秋个游,就能惹来数十双眼睛盯着。
她更不知道,打从她架火烤第一条鱼开始,她烤了多久的鱼,宫珏就闻了多久的味。
明明汇报的她烤鱼并没有多特殊的手法,用的调料也都很常见,却格外香,这便导致了,一向食欲就不佳的宫珏,午饭也没吃。
主子不吃饭,这本也是常有的事,有时候是心情不好吃得少,有时是太忙了顾不上吃饭,众人都习以为常,可今天这顿午饭,老邛还有其他守卫都觉得,是跟正在大肆烤鱼搞得香味漫天的孟三小姐有关,当然这话没人敢说。
到孟晚陶主仆四人吃饱喝足,以为她们定然要回了,没想到还在树荫下睡起了觉。
明明走一回儿就能回院子,好好休息了,偏偏要在户外睡觉,这可就真的太刻意了。
宫珏也是在这个时候从书房出来的。
他忙了一上午,也听了一上午孟晚陶那边的言行举动,听到守卫说,这会儿主仆四人就在池塘边的树下睡了,宫珏面色并没有太大变化,但周身的气息已经沉了下来。
到大枣小枣两人离开,孟晚陶跟小瓷还没回去,继续在池塘边待着。
见她们悠闲自在,又开始了第二轮烤鱼,宫珏看了一会儿,轻轻挑了下眉。
之前已经见过两面,与其这样怀疑,不如近距离看看,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于是便有了刚刚这一幕。
孟晚陶真的没注意到宫珏是什么时候到这边来的。
烤鱼讲究火候,要一直翻面,免得烤糊,她就没太注意周边的情况,小瓷又一门心思忙着逮鱼,都没听到有脚步声。
孟晚陶并没有对宫珏的突然出现起疑,只是有点意外。
看着宫珏苍白的脸,单薄的身量,她实在没忍住那点儿恻隐之心。
问完后,见宫珏没说话,只是漠着脸盯着她,孟晚陶也不生气。
想想之前原身的境况,她就很清楚宫珏的心理。
长期被虐待的人,会很没有没有安全感,对陌生人或者说对一切他不熟悉的人,都会很敏感,也会很警惕,甚至到了防备的地步。
想到第一次碰上时,宫珏就这个样子,孟晚陶猜他应该是对所有不熟的人都这样。
他们不过是刚好庄子相邻着,平日里并没有什么来往,在之前更是互不相识,突然问人家吃不吃,确实有点太自来熟了。
不过看着秋风勾勒出他比正常年龄瘦削的身形,孟晚陶是真的很怜惜他。
小小年纪,就要遭受这些,也蛮可怜的。
比上次见瘦了许多,不会是这段时间吃得更差了罢?
这般想着,她便盯着少年冷漠的视线,又尝试了一次:“很香的。”
边说着,边又冲他举了举手里的烤鱼:“别看这鱼小,肉非常鲜嫩,我烤了许多呢。”
金黄流油的鱼鳞在宫珏面前晃来晃去。
还没来得及说话,还在池塘边拿着网奋力逮鱼的小瓷以为隔壁庄子的小公子是嫌弃自家小姐的手艺,便放下渔网大声道:“我家小姐烤的鱼真的很好吃,不仅烤鱼,平日里,做饭也很吃的!”
这话让宫珏眉心动了下。
做饭的手艺,倒是还不错。
看着她澄澈的双眸中跳动的火光和嘴角恬静的笑,宫珏收了袖中已然出鞘的利剑。
只迟疑了片刻,他便点头——想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总要把关系拉近点才好确定。
“嗯。”他道。
早就知道他性子冷,还不喜欢跟人说话,孟晚陶也不觉得礼貌不礼貌的问题,见他点头,心里很高兴。
能让防备心这样重的人点头,应该是饿狠了罢。
“给,”把手里刚烤好的鱼递给少年,孟晚陶顺嘴叮嘱了一句:“刚烤好,小心烫。”
接过简易烤叉的宫珏听到她这温柔的叮咛,稍稍抬眼。
孟晚陶今儿是出来春游的,穿得很简单,相对于她的身份而言,算得上朴素,头上也没过多的发饰,只有一根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