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脑子里放空了一会,才有精力去思索纸上的内容。
其实上面写得不多,不过如他所愿,花了一大段来征求他的原谅。缘由虽然没细说,却也能看出他不是出于自身意愿而疏远。宝玉心满意足,将纸条小心地折好,收进自己放贵重物品的小箱里。
既然王爷这么诚心诚意地道歉,他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他好了。
纸上还约了他月末在城外的云顶寺见面,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现在见面也不方便了,宝玉便格外重视这次见面机会,叫小八一定记住,届时提醒他。
小八愤懑:“我是不会帮助你们私会的!”
私会?
宝玉翻翻眼:“又不是偷情,你紧张什么?”
孩子大了不由娘,小八已经体会到这种心酸,它小声哼哼:“反正不会帮你。”
这么说就是记在心里了,宝玉非常淡定,让茗烟送来晚饭,不慌不忙地吃了一大碗。
小八冷静了大半天,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就帮你记一会,忘了也不能怪我。”
宝玉闻言,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统统最好了。”
小八:这该死的甜言蜜语
接下来的两场,宝玉依旧过得很随意。虽然不像上一次那么夸张,头一天就出了考场,但仍比同场考生快。考试的时候府里的人不好问他考得怎么样——万一打击到他呢?现在考完,他们也不想问了。
看宝玉这副悠闲样,多半是没考好吧。他到底还年轻,考砸了也能理解。于是大家除了私底下笑话他,不习惯被家规约束的人还有些蠢蠢欲动。
这状元都考不上了,他们就没必要遵守这劳什子家规了吧?
宝玉也察觉到了府里的暗流涌动,毕竟有茗烟这个万事通在身边,他想不知道都难。然而他并没有多在意,甚至在这风口浪尖,他还跑去贾母那儿,称自己要去云顶寺烧香,以求能为自己争得一个好名次。
这当然是他的托词,不过府里的人不知道,都信以为真。贾母连忙道:“那家寺灵验不?要不要老祖宗派人去各大寺庙——”
那也太兴师动众了,宝玉满头大汗地打断她:“灵验,环哥儿为我求的护身符就是这家寺庙求的,可灵验了。”
他也忘了具体是不是,不过是病急乱投医,把能说的随口都说出来。
那就好。贾母放下心,又笑道:“既然如此,干脆让家学里的考生都去。你那个朋友不是准备了好久么?你把他叫上,让他也一道去吧。”
宝玉估计贾母说的是秦钟,就他在老祖宗面前露了脸,还一直在家塾里学习。只是不知为何,并没有收到他也参加了本场秋闱的消息。倘若秦钟参加了,应该会来找他的才对。
宝玉皱了下眉,其实他是想自个去,毕竟他去那儿是为了见水溶。不过老祖宗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拒绝。
将这件事应下,宝玉又坐了会,陪贾母吃完晚饭,才起身离开。
回去后,宝玉让茗烟找人去给秦钟传了消息,便没有再关注此事。
夜色渐浓,茗烟见外面吹起了凉风,走过去准备把门关上。谁知他手才搭到门框上,一道细猴一般的身影就猛地冲了过来,撞得他往后退了两步。
屋里同时响起了两声“哎哟”。
宝玉抬起头,扶额看着门口乱糟糟的场景。
贾环头上跑出了热汗,他抬头白了茗烟一眼,嘴里低声骂了一句“狗奴才”,便挪开视线,目光急切地在屋里逡巡。
茗烟捂着自己被撞得上下翻腾的肚子,委屈地缩到边上。
贾环很快看到自己的目标,他冲到桌案边,双手撑在桌上,喘着气道:“贾宝玉你搞错了,不是云顶寺,是观音祠!”
宝玉:“……”
良久,他干巴巴地回道:“就是云顶寺。”
贾环要给他急死了,他手上不自觉用力,捏得青筋都露了出来。
“不是,你记错了!”
“我不可能记错,”宝玉脸不红气不喘,丝毫看不出他其实在心虚。他强词夺理道:“难不成你记性还能比我好?”
这……贾环没话说。他当然比不过,只是这个同背书怎可一概而论?
他不死心地继续解释:“来之前我问过母亲,她说就是在观音祠,还是从你干娘马道婆手里求来的。她说特别灵验,我才给的你。这难道你没印象?”
宝玉其实忘得一干二净了,但他还是嘴硬道:“我说是云顶寺就是云顶寺,一定是姨娘记错了,连带着误导了你。”
贾环被他气笑了,不过他这会也反应过来,估计贾宝玉根本不是想去祈愿,而是有什么事情要去云顶寺一趟。
既然如此,他就懒得同他计较了。
宝玉见他沉默下来,绕过桌子,哥俩好地搭上他的肩,笑道:“到时候你起早一些,我带你出去玩。”
“谁稀罕?”贾环翻了个白眼,问了具体的日子,二话不说转身走了。
等他人都消失不见,茗烟才哭哭啼啼地凑上前来。宝玉看见他皱成一团的脸就忍不住发笑,他握拳掩了下唇,走到边上放药的阁子前,从里面拿了瓶药酒出来,倒了一些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