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却不是那么值得。
凌昭自进学以来，养气也养了快二十年，不至于为小姑娘这点事动情绪。
毕竟官场上厮杀起来要激烈黑暗得多。自己丢官丧命都是小事，只怕一连累便是一家子『性』命。
只是不由得替林嘉惋惜——林嘉这样知分寸人为了她都直接求到水榭来了，可见是真心把她朋友。
凌昭遂对桃子道：“这事不必告诉林姑娘。”
她困在凌府后宅，身份尴尬，交往人太少了。
十一娘和十二娘都还不错，可她订了亲，忙着学理家，无暇和她来往。
十娘是个被骄纵坏了，不定什么候就给她委屈受，不如不来往。
十娘十五娘都还小，差着年纪。
可人都是需要朋友。
便是他，一贯被祖父和大伯父批评『性』子太冷，也都还有两至交，五朋友，许多人脉。
林嘉这样小姑娘，更是需要朋友吧。
小姑娘家家，便是动些什么心思也很难达到伤人层面，顶多让人不快罢了，没什么大不了。人存活于世，本来就是有所得也有所失，不纯黑纯白。
桃子一僵。
她本来都打算了今天下午就跟林嘉说说这个肖晴娘呢。她就见不得这种人。
哪知道公子就像穿了她心思似。桃子头皮发麻，赶紧垂头：“是。”
凌昭提衣摆步下台阶，准备往夫人那去，忽又停住，问桃子：“肖姑娘多大年纪？”
桃子有点懵。问这个干什么？刚才肖晴娘失态他都得清楚，难道……不不不，不会。肖姑娘也就是中人之姿，有林姑娘在那摆着呢，公子又不瞎。
桃子纵然脑子瞬息就奔腾了十万八千，也及地回答：“她比林姑娘大一岁几个月。”
这个她还真知道。因为年轻姑娘初相识，互通姓名之后就要排一下序齿，以确定是称姐姐还是称妹妹。
凌昭点点头，不再问问题，带着南烛往夫人那去了。
只是他想着，这个年纪少女，大个一岁半岁就完全不一样了。
似肖晴娘这样初见他就失态年轻女子他见过许多。这跟女子被关在内宅深闺见不得几个人有关系。但年龄真影响很大。
林嘉第一次见他候，就完全没有这样情态。
还是小吧，他想。
在夫人处，他给夫人沏茶。
夫人可喜欢这样光了。从前两地相隔，一别经年，她对凌昭喜欢吃什么用什么全不知道。
如今相处着，竟是越来越从他身上找到爷影子。别不说，就这饮茶口味，就和凌爷一模一样。
凌昭她又拿起一块点心，蹙眉道：“不要吃太多，影响午饭。”
夫人：“……”
收回刚才话，这一点可跟他爹一点都不像。
可转念细一想，其实还是像。爷其实也会不让她多吃，只爷不会这样硬邦邦地说话，总是哄着骗着，还会用别东西别事分散她注意力，叫她心甘情愿地听话。
才不会像傻儿子这样，说话叫人听了不痛快。
夫人狠狠咬了一口点心。
凌昭十分无奈。
大是大非事情上，比如孝道和礼法，他可以强硬一些。这些生活中琐碎小事，实没必要。
且他娘这『性』子有些逆，大事上她肯听话，小事上越说她，她越不听。
他只放柔了声音，耐心地道：“吃多了影响中午用饭，不利养生。”
这不是也会说人话嘛。
夫人气顺了一点，但还是把那块点心吃完了，道：“你找这个点心师傅很不错。你爹要是还在，一定也会喜欢吃。他平不喜欢吃卢旺家做了，又不敢让老太太知道，都是叫人悄悄外面买去。我一百个肯定，他肯定爱吃这一口，你这口味，和你爹一样一样。”
说起“点心师傅”，凌昭想起林嘉。她跟“师傅”这个称可真是……不太搭。
凌昭嘴角抽了一下。
转眼去自己娘——夫人这把年纪了，依然显然比同龄人年轻。从失去丈夫伤心中走来之后，眉眼得来还存着几分灵动。
这份灵动，倒是大伯母都没有。
为何呢？
凌昭低头抿了口茶，抬起头问夫人：“女孩子多大年纪开始晓得事情？”
夫人莫名其妙：“你指是什么？说清楚些。”这么笼统怎么回答。
凌昭斟酌一下措辞，展开来说：“晓得男女不同，开始考虑婚姻之事。”
夫人差点被凌昭绕进去。她『迷』『惑』了一下，才突然明白过来凌昭又不讲人话了。
“情窦初开？”她反问，“你说是这个意思吗？”
婚姻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两姓之。情啊爱啊这些东西，是有违圣人之道，是不被提倡甚至被批判。
凌昭顿了顿，没有正面承认，只道：“差不多。”
夫人：“……”
“大概也就是十年纪吧，临近及笄，父母已经在给『色』夫婿。这候就懂了。”夫人眼睛开始放光，笑『吟』『吟』地问，“怎么想到问这个？这说是谁呀？”
凌昭无情地掐灭她眼光，淡定喝茶：“我瞧着十娘不小了，还一团孩子气，被惯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