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鱼走进客厅，拉开了落地窗的窗帘。
月华如练，少年站在她的视线之下，身形修长笔挺，比月光还要惹眼。
那一瞬间，无数纷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委屈、惊喜、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陈清鱼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眼尾却泛起了红。
他似乎看见了她，紧接着，又发来信息：
【程清昀】可以下来吗？
【程清昀】这些话，我只想对你说。
他在半个小时前就到了。
或者说，他已经站在这，静静地等了她半个小时？
现在管制已经放松，街道上几条路的障碍都拆了，即使过了十点，城市也灯火通明，那个二月，仿佛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沉默片刻，陈清鱼回道：
……不能太久。我爸爸在家。
【程清昀】不要紧。你下来，他不会说的。
不会说？若是被陈父发现她偷偷下楼私会小男生，他会把程清昀的头盖骨掀翻的。
陈清鱼将信将疑，但还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推门下楼。
生活回到正轨后，人们疯狂地消费，似要弥补一个月的遗憾。于是，即使在深夜十一点，远处一条街仍然灯火通明，大有彻夜不眠之势。
程清昀就站在楼下，站在她视线可及的地方。
他看上去很是匆忙，穿着一身便装，衣领略有凌乱。陈清鱼则更为随便，穿着睡衣就直接跑下来了。
这是两个月以来，二人第一次见面。
不同的是，二人的脸上戴着口罩——那样一抹蓝，似是有形的屏障，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两人相对而望，又是沉默。
“生日快乐。”他笑了一声，一如初见时那样漫不经心，满是玩世不恭的模样，“国外疫情爆发，我离开的时间又要耽误了，也许可以留很久。”
这可能是离开前他们最后一次前面。
哪怕口罩遮住了他的脸，也看得出来他
在强颜欢笑：“陈小鱼，未来几个月没有我，要好好过。”
陈清鱼神色也很平静。
“什么时候走？”
他的语气沉下来：“不知道。很多学校已经听课了，至少要等到四月。”
这一去，便是归期无期。
“嗯，”她点点头，看上去很是平静，“那就祝你前途似锦，学有所成。”
疏离的客套话。
自得知他要离开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薄薄的一张纸，经不起风雨的敲打，轻轻一碰，便可以看见裂痕。
先前好不容易融化的心，又筑起了高墙。
程清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下定决心般，在女孩惊愕的注视下，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抱着她，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嗅着她的发香，似要把她的气息融进骨血——“陈清鱼。”
太近了。
这个距离，太近了。
他的气息炙热而具有侵略性，陈清鱼清晰地感觉到，再压抑下去，她的心便要跳出她的身体，用炙热将她包裹。她想推开他，他却用了十成的力气，紧紧拥着她，只怕一放手，便永远无法重新拥有。
“这些话，我只想说给你一个人听……我不想我们之间有其他人。”
他靠着她的肩膀，声音沙哑而温和，字字低柔，包裹着糖衣，却也有着易碎的脆弱。
“我喜欢你。
“很久很久。”
一字一句的，似他滚烫而燃烧的心——
“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放你走。
“请给我一个喜欢你的机会。”
他抬起头，所有的伪装皆卸下，漆黑的双眸炙热滚烫，翻卷着满腔热忱——
“两年。
“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证明我有多喜欢你，证明我足够配得上你。
“陈清鱼，我喜欢你。”
*
陈清鱼几乎是逃回来的。
她踉踉跄跄地上楼，关门时又压抑着气息，只能冲回房间，把头埋在软软的被褥里。
可脸上的热度，怎么也挥之不去。
上个月，她想了许久。
她只是不善言辞，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她清楚地认识到她与程清昀的关系意味着什么。
她不想捅破窗户纸，不想承认这段感情。
只是她没有想到……最先沉不住气
的，是程清昀。
喜欢啊。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紧紧地抱着她，说“请给我一个喜欢你的机会”。
她低下头，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闯进视线。
——是一枚戒指，作为吊坠串起，不知何时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戒指太过精致，通体呈玫瑰金色，雕刻着缠绕的花枝，细小的钻石如星辰，作为花枝的点缀。花纹交汇处，勾勒出一朵小巧玲珑的玫瑰花。
中心是粉水晶。
许多年前书上见过的话，忽然清晰地闯入脑海：
粉玫瑰，象征着铭记于心的初恋。
他把他的心思，写在了行动上。
她想哭又想笑，分不清是生气还是感动，就这样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