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看看吗?阳光。”
说完,桑岛花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可能有些不合适,补充到:“不会伤害到你的。”
不会伤害到鬼的阳光?
鬼舞辻无惨看向花的目光带上了审视,可他无论如何都看不出眼前这个少女撒谎的痕迹。
花察觉到鬼舞的质疑,加了句:“或许你更想要那种会伤到你的太阳?”
鬼舞辻无惨当然没有那种奇怪的请求,但花的话无疑也是在告诉他,她同样拥有能够带来可以杀死他的阳光的能力。
又是威胁吗?他想。
不过,很快他就无暇顾及这些想法了。
少女开口时他以为她又有话要说,没想到却有动人的歌声响起。起先他还以为是因为这宛如天籁的歌声过于美好,以致他出现了幻觉,看到有柔和的光萦绕在少女身边。
可当他反应过来桑岛花刚刚说的话,鬼舞辻无惨意识到,那并非错觉,那自昏暗林中出现的,将银发少女包裹住的确确实实是阳光。
第一反应便是往后退,记忆中会将自己焚烧殆尽的阳光和眼前这个没有区别。
身体也有自己的记忆,他甚至能感觉到曾经被阳光触及的地方在隐隐作痛。
那是自骨血中发出的畏怯,哪怕鬼舞辻无惨无比地期望自己能重新在太阳下行走,可现在,他的身体却在下意识地畏惧这熟悉的光芒。
他慌张地看向少女,对上她含着鼓励的眼神。
喂喂喂,这是要做什么?我可不会做那么蠢的事情。
鬼舞辻还想离这光芒远一点,下一刻眼前却闪过无数光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被那暖色的光包裹。
他双眼瞪大,身子倏地僵住,心脏仿佛被一直看不到的手攥住,只是意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
……
好温暖。
那温暖很陌生,不是来自燃烧的火焰,不是来自温热的人血……是已经很久没能感受到的那种温暖,来自……太阳的温暖。
僵硬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柔和的光离去之际,鬼舞辻无惨甚至没有忍住,往前走了一步,他不愿意让这久违的光离去。
再看向桑岛花时,他的心情就复杂得多了,忌惮之意更甚,同时又多了几分奇怪的狂热。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女或许会成为他摆脱太阳束缚的契机。
“真是不得了的能力啊,桑岛小姐。”
这声赞叹听上去很是真诚,说这话时鬼舞辻无惨也的确是发自真心。
“只是有些可惜……”他看了眼桑岛花,顿住。
只是少女并未按他以为的接话,他不在乎,继续说道:“这样叫人惊叹的能力,这样珍贵的你,呐,不觉得有些可惜吗?生命却注定有一个终点,只有短暂的几十年时间,真是可惜啊。”
没错,鬼舞辻无惨想让花变成鬼。
他开口准备继续说话,这一次却被打断了。
“你活了很久,对吗?”花问道。
她说这话时,脸上又露出了叫鬼舞辻无惨无法理解的迷茫,这神情有些眼熟,鬼舞辻想了会儿才记起之前这个女孩在说“你害怕死”时也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她在疑惑什么?
桑岛花不知道鬼舞辻无惨的好奇,她脸上的神色愈发迷茫,她看着他,却像是透过一层浓雾看另一个人。
“呐,不会觉得厌倦吗?”少女问道,“活着,活那么久,不会觉得厌倦吗?”
鬼舞辻无惨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对于他来说,死亡绝对是禁忌。不需要任何犹豫,在死亡和永生之间他必然会选择永生,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或许是当初那垂死时的恐惧给他留下了过于深刻的阴影,他厌憎死亡。
可是……厌倦?
少女认真地看着他,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鬼舞辻无惨却没有给她这个答案,他只是说:“当你成为鬼,拥有没有期限的生命后,或许你就可以明白是否会厌倦了。自己来寻求答案不是更好吗?”
花愣了下,微笑,语气却异常坚定:“我会很难过的。”
难过?
“永生对于我来说,必然是一个很可怕的诅咒。”
说出这话后,桑岛花只觉得心中有一股郁气消散了,她肯定了一遍:“如果可以,我只希望能够灿烂地过完有限的一生,而不是如同幽灵一般游荡在一个没有终点的世界。”
虽然本身没有冒犯之意,这句话听来还是着实刺耳,但奇怪地,鬼舞辻无惨却不觉得生气,因为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女在说出这些话时,无比认真,且异常坚定。
就好像……她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并为之深深痛苦过。
“这样么……”
桑岛花没有再和鬼舞辻无惨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毕竟她明白,他和她是完全不同地两种类型。
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
“我听说,一些强大的鬼会有血鬼术,是很多种不同的能力。”
鬼舞辻无惨闻言心下了然:“看来这才是桑岛小姐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桑岛花点头:“我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