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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公主 六(1 / 3)

从那天起,兰成蹊教她文,授她武,传她帝王心术。

平衡是李稚蝉学到的第一课。

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帝,你不可以有真正的偏向,就连后宫秘事,也都是要雨露均沾。

谈到后宫的时候,兰成蹊暧昧地冲她眨了眨眼睛,低笑着开了口:“殿下以后想要有几个男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与韩问一样开始叫她“殿下”。

只不过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李稚蝉没有说话,垂下眼眸,脸颊却微微红了起来,看上去像是抹了胭脂。

兰成蹊弯下了腰,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带着兰花的清香,清清浅浅地荡在她的耳旁:“若是将来能成大事,殿下可会为我留一席位?”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发现上面全都是冷汗:“若我将来得成大事,那么满朝席位任由先生挑选,绝无反悔。”

他又凑近了一些,冰凉的唇瓣几乎轻轻碰到了她的耳垂:“若是殿下想要报答我,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报恩好了。“

李稚蝉看了他一眼:“先生想要什么?”

兰成蹊笑了笑:“那就看你有什么了。”

“任何东西我都能给先生,”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到,“只要我有。”

兰成蹊用手指挑起她的一缕发丝,在上面绕了绕,压低了声音:“殿下可愿意今晚来我房中找我?”

他弯了弯狭长的眼睛,轻轻瞥过的眼神仿佛可以勾魂夺魄:“微臣有要事相商。”

这一句话被他说得低沉暧昧,仿佛情人之间的温声细语。

李稚蝉知道他想要什么,却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感兴趣。

她点了点头,同意了。

若想要得到最后无上的荣光,她只有现在付出所欲。

那天晚上韩问已经熟睡了。她是睡在内侧的,翻过了他的身子,披上了一件外袍,悄悄走了出去。有一刻她以为自己碰到了韩问,只不过回头一看,却发现他依然沉睡。

李稚蝉放下了心,带着灯笼出了门。

她不知道的事,等她离开后,韩问抱着被子,哭得满脸是泪,浑身颤抖,却不敢发声。

不过李稚蝉是不知道身后的事情。她来到了兰成蹊的庭院,看到里面亮着一盏灯火,于是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没有人理会她。

这时,她隐隐约约听见里面有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李稚蝉一惊,却不敢退后。兰成蹊既然叫她在这里见他,那她便不能走。

她沉默了片刻,推开门,走了进去。

地毯上面全是一片狼藉,躺着被摔碎的瓷器玉瓶,墙上也留着被刮破的痕迹。里面的光线昏黑,李稚蝉只看见有一个人影躺着,抱着脑袋,正在不停颤抖。

她走向前一看,发现是兰成蹊。

他此时外袍脱了,只剩下一件里衣,不过全都被冷汗打湿,贴在背上,突显出形状优美的蝴蝶骨。也许是听到有人来了,他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句:“滚!”

李稚蝉试探着伸出手,碰了碰他的后背,却看见他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眼睛血红地看着她。她轻轻叫了一声:“先生?”

兰成蹊好像是认出了她,眼底里的狂躁渐渐退去一些,疼痛却没有丝毫减少。他捂着脑袋,忽然又一下瘫倒在地,哀嚎不已。

她见他已经意识模糊不清,咬着自己的舌尖都流出血了,只能几步上前,抱住他,将自己的手臂伸进他的嘴里让他咬。

兰成蹊的牙齿十分锋利,一下便陷进了肉中,带出了血。

李稚蝉痛得浑身一颤,却不敢叫出声,怕刺激着他。她吃力地搂着他的上半身,觉得有些沉重,却没有放手,一下又一下地摸着他的后背,就像韩问对她的那样:“没事,没事了,我在这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他渐渐松了嘴上的力道,李稚蝉抽出鲜血淋漓的前臂,继续抱着他,当他是一个孩子一样哄着,语气温柔轻缓。

她告诉他不要害怕,说没事了。

少女抱着高大的男人,温柔地安慰着。

她印象中的兰成蹊无所不能,她从来都没有看见他如此软弱的一面。

李稚蝉不禁想,她平时认识的那个人真的是兰成蹊吗,还是这个才是真正的他?

兰成蹊慢慢平静了下来,却将头埋进她的怀里,忽然泪流满面。

他睁开含泪的眼睛,看着她的面容,呜咽了一声。

李稚蝉低下头,吻了吻他的眉心:“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好像是听见了,近乎乖巧地点了点头,将头枕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

她就这么陪着他坐了接近一个时辰,直到兰成蹊彻底熟睡之后,这才起了身。她找到了一床被褥,为他披了上去,擦了擦他眼角还没有干的泪痕,然后便出了门。

李稚蝉出门后看见的就是韩问。

那个少年沉静地站在深夜的积雪中,肩膀上都落满了刚刚飘下来的雪花。他看见她出来了,微微一笑,走了过去。他看见她手臂上的伤痕,一如既往地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掏出一方手帕,为她擦拭着留下来的鲜血,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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