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少征微微闭了闭眼睛。
——和家里关系不好……是有多不好？
——有多不好，才会成为褚家唯一认定继承人，有多不好，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褚家推出，在亚洲制药领域行业将要分一大杯羹亚洲赛伦贝尔公司领头人？
——有多不好……才会如此年轻，就被家族推出来，成为和美因茨家族族长联手对话存在？
——有多不好……才会在当时说出“贺哥我只有你了”这样情话？
听到贺少征声音之后，雷蒙心头微微一紧。
他自然是知道，曾经在旭日之中，和贺少征有着亲密过往那个人，在男人心头应该是占据着不轻地位和分量……
就算贺少征说了，他会去尝试忘记他，就算指挥官用那么暧昧轻柔话语贴在自己耳边……说着我最喜欢你话，就算贺少征会主动拥抱自己，雷蒙还是知道，一段感情，不可能说散就散，只有可能把它埋了，埋在心底最深地方，让别人都看不到，摸不着。
“您意思是……褚雪尧就是褚子源？”雷蒙沉声问道，打断了贺少征思绪。
他不愿意男人在这个时候，满心满眼想都是褚子源。
雷蒙看着贺少征眼眸，认真说道，“这不可能，指挥官，就算褚子源当初是怀着叵测心思……从新加坡褚家跑了出来伪造了一个身份进入旭日，他也通不过旭日初步审核——在排查身份证上旭日是非常严格，不会容许有卧底存在可能性。”
“并且，如果他真……是褚家继承人，褚家也不可能冒着这么一个风险，让他来到旭日——这是随时随地都会送命场合。”
更何况……为什么？褚家为什么要这样试探旭日？
新加坡褚家，和旭日井水不犯河水，准确说，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豪门世家，除了现在像疯狗一般美因茨家族……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愿意和旭日轻易撞上。
因为，旭日本质目标是为了维护全球人类命运共同利益，就算是有家族踩着钢丝边缘，旭日也要考虑到社会稳定性而出手，旭日不会轻而易举与世家开战，而其他世家自然不会选择在折算自身利益情况下和旭日撞上。
贺少征看了一眼雷蒙，缓缓摇了摇头，那双深邃眼瞳之中竟有那么一丝疲惫和漠然。
“具体原因……我也没有办法分析，但是我只相信我用眼睛看到，情报查到。”
说着，贺少征把它放在窗台边上纸张中最后一张抽了出来，递给了雷蒙。
那里，是一段个人信息深挖情报。
雷蒙快速地走了一遍，却在看到某一处地方时候，眼瞳猛一缩。
事实上，在不少南洋华人家族之中仍然保留着许多传统文化习俗，包括给小辈取字号。
在那里，极为清晰，黑纸白字写了这么几个字——
——褚子源，字雪尧。
“……是他。”
贺少征几乎是叹息了一声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就这样缓缓僵持了片刻……而窗外，薄薄阳光率先从灰蒙蒙天挣脱了出来，贺少征感觉到从玻璃窗上透过阳光洒落，肩膀上带了那么一点暖意，但是却并没有办法暖到心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滴声音突然响起。
贺少征侧头一看，发现是自己手机响了。
他漫不经心打开了自己手机，面色一凝。
身边就像是停留着一双看不见眼睛，能够轻而易举地探出自己所有动向。
短信来源是海因里希·美因茨。
“我亲爱贺……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有趣消息？嗯？要不要跟我一起分享一下？”
男人故意如此戏谑地问道。
——————
发完消息之后，贺少征许久都没有给他做出什么回应，海因里希立即尝试着拨打了一下男人号码，得到果然是拉黑提示，然而，他并没有生气。
海因里希·美因茨嘴角还带着一抹淡淡笑意。
他就站在窗台位置，看着窗外大片郁金香。
这一栋别墅，之前和贺少征撕破脸皮签订契约时候，由于答应了，再也不会出现在男人身边，这一块地方基本是已经废弃了，但是当重新踏上这一片土地，当海因里希·美因茨在这个地方又拿回了那曾经送给贺少征戒指时候，他就感觉到自己心头，仿佛有一处地方都完整了些许。
他那苍白指尖轻轻地拂过窗台。
现在，庄园已经被人专门打扫过了，就连后花园内那有些破败了蔷薇树丛，海因里希·美因茨都让人重新种上了其他花，而海因里希在那之后，也没有让任何人住进来，空荡荡庄园之中现在也只有他一人。
他手指划过窗台动作，非常缓慢，就仿佛是在抚摸着曾经贺少征那带着些许痛苦意味脸庞一般。
男人脸上肌肤触感很好，就像是上好瓷器。
当汗水从额角沁出时候，甚至带着隐隐吸力，让海因里希忍不住，用手指摩挲着他皱起眉头。
——只是……那样痛苦和伤害，同时也是他海因里希带来，也只能是他带来。
在某一个瞬间，海因里希·美因茨指尖又一顿，并且微微用力，力道大到五指骨节处都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