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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忧外患(1 / 4)

建安四年正月, 河北邺城郊外连营数十里,大军集结待发, 袁绍亲赴军营。

中军大帐中河北文武齐聚,共议南下之事。

有人掀帐而入,冷风寻着缺口灌进来,坐在帐门附近的文吏不由打了个寒颤,抬头便想骂人。

然而看到那张冷硬而执拗的脸,他默默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叱责咽入腹中。

田丰可惹不得,这位是敢和袁公翻脸的主。

坐在主位上的袁绍抬眼一看,“别驾入座。”

帐中的仆从自觉地搬来坐席,引田丰坐下。

田丰一进来, 帐内的气氛陡然凝重几分,谁都能感受到上头那位压抑的气场, 如风雨欲来。

袁绍这几天心情很不好, 罪魁祸首是此刻还在乘风破浪的刘玄德。

谁能想到城池坚固如徐州,当年陶谦尚可以坚守数年,去年吕布苟延残喘也苟住大半年,而那刘备望见曹操麾盖,竟直接弃城跑了?

明明两方结盟, 他长子袁谭近在青州,刘玄德不去求援, 不收拢余部,反而不知所踪?

事已至此,等不到良机便罢,袁绍望向下首的群僚,“河水两岸津渡极多,以黎阳、延津为重, 必先拔之。”

郭图颔首,“明公所言极是,黎阳、延津曹军不过千余驻军……”

“谬矣。”

他话没说完便被一人打断,只见刚进帐的田元皓站起,“时机稍纵即逝,难得而易失。淮阴侯曾言,‘时乎时,不再来’。”

“曹军东征凯旋,士气正盛,已失决战之机。”

“且曹公善用于兵,变化无方,其众虽少,却不可轻忽。”

郭图听着这动摇军心的话,眯起眼,“依别驾之意,不出兵当如何?”

田丰拄杖叹息,“还当以久持之。”

座中的沮授闻言抬起头,不禁望向田丰,元皓也支持他的建言?

只听田丰道,“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众。不如暂修兵养民,然后趁其空虚,遣精锐为奇兵,袭扰河南。”

“曹军救右则击左,曹军救左则击右,使其疲于奔命。”

“而我以逸待劳,不出两年,不战而胜。”他所说与沮授当初献的计策一般无二。

“如今舍却必胜之策,欲以一战定胜负……”田丰凝视上首的袁绍,气息急促,须髯微微颤动,“成败孰知?”

对面将军席的淳于琼听不下去,不忿道,“别驾危言耸听……”

“放肆!”

主位上一声含怒的呵斥听得众人一惊,淳于琼偏过头,不情愿地闭上嘴。

“此战胜负难料,一旦有变,悔之无及!”田丰痛心疾首以杖击地,“将军,三思。”

他不称“明公”而称“将军”,隐隐有追忆旧情的意思。彼时公孙瓒还是他们的强敌,袁绍与他同车同席,对他言听计从。昔日君臣相得,如今横眉冷目,人情险于山川,不得不叹。

帐中其余人大气都不敢喘,连一向肆意妄为的许攸也收敛许多,低头默不作声。

田元皓说的是人话吗?大战在即,公然在主公面前吹捧曹操,在群僚面前断言此战难胜,难说不是祸乱军心。

都说忠言逆耳,田元皓这话也说得太难听。许攸暗自唏嘘,老倔头,不知变通。

那边的沮授见事态发展不妙,忙伸手要拉田丰坐下,便听上首传来木牍摔落的响声。

袁本初推落案上的木牍,掩在袖中的手指不能自抑地颤抖。

他扶案缓缓站起身,“田丰乱我军心。”

“其心可诛。”

“此帐容不下汝。”袁绍望向身边值守的大戟士,拂袖冷道,“送别驾赴狱中自省。”

“明公?!”沮授想要出言劝解,却见袁绍甩袖便走,卫士紧随左右不能近身。

田丰被大戟士倒剪双手,推攘出帐。众人只见这位威望极重的田别驾扔下了他的木杖,惨然大笑。

他回头望一眼袁绍离开的空位,自嘲一般叹道,“噫,竟至于此!”

……

正月,袁绍发兵黄河,亲自领兵,屯兵于黎阳,分兵攻打黄河北岸的延津。

与此同时三位都督中的郭图、淳于琼出兵,与大将颜良一同渡河南下,攻东郡太守刘延。

曹营收到了河北传来的檄文。

身在许都的荀忻有幸一睹这篇陈琳的传世巨作——《为袁绍檄豫州文》。

全文接近两千字,文采飞扬、引经据典,从曹操的祖宗三代骂起,点出老曹不光彩的身世,直称“赘阉遗丑”。

又穷举老曹所做不道德的事,斥其侮辱王室,违法乱纪,污国害民。

转头夸起袁绍,树立袁公光辉的形象,与天人共愤的老曹形成鲜明的对比。

最后给老曹的首级明码标价,“得操首者,封五千户侯,赏钱五千万”,并特别注明,投降的曹营将校诸吏一概不问罪。

“杀人诛心。”荀元衡端着药碗灌一口,点评道。要是他没有回过袁绍的信,看了得为老曹鸣不平。

他的病友郭奉孝披着厚实的羔裘,同样坐在台阶上,靠在木柱旁晒太阳,悠然随意,“使嘉拥四州之地,或许亦能文思泉涌,大放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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