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天下英雄(1 / 5)

寂静无声中, 唯有刻漏不眠不休, 浮箭缓缓上移。

悄然天明, 窗棂外, 树梢头,婉转鸟啼唤人梦醒, 突兀承接的鸡鸣声嘹亮悠长。

荀忻挡着眼前光亮, 慢慢睁开眼,坐起身第一反应是摸向枕下找佩剑——自然摸了个空。

“君侯!”这一嗓子喊得情真意切, 说话的人几乎要落下泪来。

荀忻一惊,一抬眼原来地上竟跪了不少仆从。

认出是他兄长家的侍从, 荀忻环视四周,他竟睡在兄长的卧室?

荀忻皱着眉回忆昨天发生的事, 他等在书室中……

他眼神一凛,该不会是那香囊的原因?荀韶当日说什么来着……安神?怕更像是蒙汗药,如此见效,倒也不必。

“令君已出行?”荀忻起身穿鞋,拍抚着衣袍上昨晚压出来的褶皱。

那位他熟识的门房忙叩头急道, “君侯, 令君至今未醒, 不知何故, 主公每日晨起从未误时……”

“今日已误时矣!”门人忙望向刻漏,急得连声自语,“为之奈何?这怎生是好?”

“兄长未醒?”荀忻动作一滞,疾步便往外走。不说荀文若素来严谨自律, 只说生物钟,荀彧也没有这个时辰还没睡醒的道理。

“令君在何处?可曾寻医?”

“尚未寻医,仆这便遣人赴医馆。”门人连走带跑跟上这位荀侯的脚步,赶上前指路,“在书室。”

话一说罢,年轻腿长的小荀君袍摆翻飞,径直往书室方向跑,门人又想起一事,跟在后头禀道,“君侯方才亦未醒,仆等慌乱无措,已另遣人请军师。”

军师指的是荀攸。

“也好。”荀忻推门而入,一眼望过去,伏在案上的人一袭素袍,正是他兄长荀文若。

他自然不知昨天荀彧也曾以同样的视角见过他。

荀忻快步走过去,书室里馨香四溢,仿佛碰倒了整坛香水,原本淡雅清甜的沉香气息此刻过于浓郁,只差没到呛鼻的地步。

伏在书案上的人容光如玉,翠眉乌鬓,日光自窗棂间倾泻而下,浅金色的光影横斜交错,照在他侧脸上,素巾束着的发髻在阳光下微微泛栗色。

荀忻走上前去为他挡住阳光,俯身轻唤,“兄长?”

匆匆赶到的仆从们见此暗自摇头,被这样晒着也没醒过来,更别提您温声细语相唤,倒像是生怕惊醒主人。

“文若?”荀忻跪到他身边,轻晃荀彧一侧肩膀。

毫无反应,这就令人惊慌担忧。

荀忻顾视左右,突然发现荀彧右手侧倒扣着一只耳杯,耳杯边沿还有未干的水迹。

奇怪……

荀忻伸手拾起耳杯,只见杯下扣着的竟是一枚香囊,是荀韶当日送他的,据说有安神……

想到这里,荀忻皱起眉头,罪魁祸首竟是香囊?

荀忻屏住呼吸便要扔了手中分量缩水的香囊,又思及要留下给医师对症下药,不能扔,于是站起身复拿耳杯将其扣在了窗沿。

既然知道是香导致的问题,这书室里便不能多待。荀忻扶起荀彧,半搀半抱,在一群仆从小心翼翼的扶助下把他兄长挪回了卧室。

————————————————

天地昏暗,一片死寂,天边一轮明月皎洁孤高,月光下四周升腾着白茫茫的雾气,似山间云雾缥缈如烟,却缺乏那份流动的灵气。

时隔数年,荀彧再一次走在雾境中,心中隐约有所感应,这一次,又会是谁将有不测?

不知走了多久,雾气中隐隐传来人声,故作夸张的语气掩藏不住讥讽之意,“君有所不知,唐氏乃阉竖之女,本欲嫁与傅公明,公明厌恶不娶。荀绲慕势,竟为幼子娶之,真为党人之耻。”

“‘左回天,唐独坐’,左琯、唐衡等中常侍只手遮天,阉竖气焰正盛,阿谀之徒望风而动,岂有气节可言?”另一道声音接着讥笑,“所谓‘荀氏八龙’,乡人吹捧而已。”

“荀仲慈从兄,伯条、无智兄弟,持身极正,嫉恶如仇,为谋诛阉宦,至于杀身禁锢。”又有年长而沙哑的声音愤然道,“荀仲慈慕势小人,其父兄所得清名,尽为其所坏。”

伯条、无智,分别是荀昱和荀昙的表字。其中,荀昙是荀攸的祖父。

荀彧的脚步一顿,这番对话,多年以前他曾梦到过。

那边人声仍在说着,“……可怜荀绲幼子,年少即有才名,竟为其父所累。”

举步继续向着声源走,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有过相同的梦境。

若是仅仅影响他的前程就罢了,恶名全由父亲与宗族承担,少年荀彧断然不愿。

于是当年他第一次尝试改变,让那些预知之事不在现实中重演。

“终生不娶”是少年荀彧高烧不退时暗自起的誓,他始终以无人知晓的私心自责,始终对素未谋面的唐氏心怀愧疚。

抬眼一看,身边不知何时换了场景,荀彧顺着熟悉的,自家回廊往光亮处走,未进门即听到哭声。

他心下一沉,快步走入室内,只见卧室内的矮床上躺着一名女子,床侧跪着几名少年男女,脸上泪痕未干,哀声啜泣。

女子目光望到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