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白朝茹都陪伴于贺怀九身侧,及其每日所喝的茶水,所吃之食都需经过白朝茹过目,再经专人采用银针试毒,才能交于贺怀九手中。
可贺怀九却始终不曾同白朝茹说一句话,白朝茹主动找他搭话,他也只是摇头,闭口不言。
白朝茹见此,心知贺怀九还在为那日寝殿之事所困,也并无怪罪之意,只道他年少心高气傲,做错了点小事,便不敢面对了。
无妨,反正来日方长,这时间一长,至于这种小事,贺怀九总会忘却的。
思及此处,白朝茹这些时日的心情便未曾对此受半点影响,有时她看着小贺怀九有话想对她说却说不出口时,她都会禁不住浅笑。
这日夜里,白朝茹还是像这几日往常一样,检查完贺怀九的晚膳后,便入偏殿,关起门,打算睡上一觉。
她睡得很早,这是她自再次重生后养成的习惯,原因无他,因为她每睡一觉,便会做梦。
而在梦中,她总能梦到第一世时,于东宫之中,贺怀九同其种种往事。
可今日,她躺于榻中合上双眸,却未待其沉入梦乡,偏殿的大门却“砰”的一声被推开了。
白朝茹一惊,心想自己莫不是遭遇刺客了?旋即急忙起身。
她警惕地朝门口望去,可事实却并非她所想的那般,门前站着的并非什么刺客,而是一位个头比她矮了一截的小男孩。
“你是……”夜间光线暗,室内的灯又被白朝茹睡前熄灭了,故此时,白朝茹无法看清小男孩的眉目。
不过,她的内心已有答案。
只见那小男孩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走到了白朝茹的床榻旁边,头低得更深了,道:“仙女姐姐,是本王。”
他的声音有许沙哑,又略鼻音,似是于来之前曾大哭过一场。
白朝茹闻言,她心中一揪,连忙穿鞋下床,护住贺怀九的手臂,柔声道:“大皇子,你怎么了?”
按道理来说,此时贺怀九才刚刚用完晚膳不久,这会宫中的婢女会拿一些小玩意讨他开心,他应是不该存在失落一说。
可如今瞧其这副模样,不免使白朝茹感到万分困惑。
贺怀九将头埋得更深了,这是他这段时日头一回主动同白朝茹说话。
他之前不是不愿说,而是不敢说。
在那之后他问了嬷嬷,一个女子莫名对一个男的脸红,便为心悦之意吗?
嬷嬷一口否决了贺怀九,道若是出现此等状况,也有羞愧尴尬或是愧疚之意。
“本王……”贺怀九眼眶红红的,咬着牙,言语支支吾吾。
白朝茹不知发生了何事,莫不是有人欺负了贺怀九?还是皇后又指责贺怀九呢?
想到此,白朝茹安慰他道:“你要是有什么心事,但凡同贫道直言,贫道断然是不会告诉他人的。”
贺怀九闻言,遂涨红了脸,泪水不争气地自他眼中流出。
他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猛地吸了一口气,咬牙道:“仙女姐姐,之前的事是本王的错!本王向你道歉!”
白朝茹愣在原地。
道歉?
所以之前贺怀九一直不同她讲话,是因为想要同她道歉,但是却不敢把话说出口?
白朝茹完全没有责怪贺怀九的意思,她见贺怀九如今涨红着脸,垂着头,一副小孩子犯了错事等到大人责罚的模样,遂微微一笑,道:“大皇子无需自责,贫道不怪你。”
“真的吗?”贺怀九闻言,眼神中闪现出零星微光,道。
白朝茹见状,她心中忽然软得厉害,她于是将手搭在了贺怀九的头颅上,道:“真的,贫道诚不欺你。”
贺怀九霎时间转悲为喜,他笑着牵住白朝茹的手,莞尔,“那……那本王,本王……”
他激动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知不觉又落了泪,喜极而泣,一瞬间扑到了白朝茹的怀中,道:“本王从前要是这样,母后和宫里的嬷嬷都会责怪本王,本王很难受。”
白朝茹没想到贺怀九小时候竟然是一个小哭包,她心中藏着笑,一边抚摸着他小小的头颅,一边柔声道:“大皇子,她们都是为了你好。”
“本王知道,他们每次都这样和本王说。”贺怀九抽了抽自己哭得通红的鼻子,道:“可本王心里会痛,本王希望她们和本王好生谈谈,就像仙女姐姐这样。”
白朝茹汗颜,她回想起自己儿时,面对白夫人和白老爷的责怪,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有这种想法。
“大皇子,你别哭了,她们应当也是想同你好生谈的,或许只是心中过不去,就像你前几天不同贫道说话一样,不愿意把话讲出来,他们没你这样勇敢。”白朝茹继续揉着贺怀九的头,安慰道。
此时的贺怀九扑到白朝茹怀中,哭泣的时候连带着背脊一颤一颤的,宛如一只受伤的小狗。
贺怀九吸着鼻子,瞬间就不哭了,“仙女姐姐,谢谢你今日告诉本王这些。”
白朝茹见贺怀九止住了泪,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乖巧地凝视着她的眼,她心一软,遂狠狠揉了揉他的头,笑道:“我们大皇子,是贫道最喜欢的小孩。”
闻言,贺怀九眼睛睁得更大了,他咧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