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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3 / 5)

沈天君自杀的时候,沈浪还不到十岁,自然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外宅。不过在他朦朦胧胧的记忆之中,父亲在世之时,总是在外面做事,很少回家。每次父亲回来,母亲总是说不出的欢喜,父亲却总是心不在焉,看不出喜怒哀乐来。

他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只当父亲是在外面太累了。直到母亲病逝之前,曾经对他说了一段往事,他才知道,原来父亲年轻之时,曾经和一位姑娘,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可是那姑娘出身不好,与父亲相爱之前,曾经做过许多不堪的事情。沈家是簪缨世家,自然不能同意那样的姑娘,嫁入沈家的门,父亲执意要娶那姑娘为妻,祖母却以死相逼,父亲无可奈何,只得与那姑娘分手,过了两年,遵从父母之命,娶了门当户对的母亲。

他还记得当时母亲躺在床上,脸色蜡黄,骨瘦如柴,一副他多吹一口气,她就会散架的虚弱模样。她的左手紧紧抓着他的手,双目凝望虚空,幽幽地道:“你父亲从来没跟我说过,但我知道,他一直不曾放下那个姑娘。有好几次,他以为我睡着了,就自个儿去书房待着,一待就是一宿,直到天亮才回屋。

有一日,他见我睡下,又去了书房。其实那时我并没有睡着。我等了好一会儿,见他一直不回来,就书房找他。我推开屋门,就见他坐在桌边看书,还抬起头来,问我怎么起来了。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我却看见他微红的眼圈,脸颊的泪渍,还有右手边那个没有关好的抽屉。

当时我佯装不知,笑着说:‘我一觉起来,见夫君不在房里,就过来看看。夜也深了,夫君早点儿休息吧。’他听了这话,倒也没有起疑心,敷衍我说,他再看几页,一会儿就回去睡。我听他这么说,也就回屋了。过了好半天,他才回屋,在我身边躺下。

他大概以为我早就睡着了,其实他不知道,我整晚都没有睡着。我等啊等,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了,等到他出门了。我送他离开,便去了他的书房,走到那抽屉前面,迟疑了好久,还是拉开抽屉,就见都是些旧物。

一缕青丝,用绸带束着。一沓书信,起码有二三百封。两个无锡所产的泥娃娃,一男一女,肥肥胖胖,憨态可掬,身上镶珍珠,戴美玉,只是男娃娃身上满是裂痕,似乎曾经给人摔碎过,后来又拼凑成了原状。

我拿起那个男娃娃,瞧见娃娃底部用墨笔写着你父亲的名讳,立时明白这两个泥娃娃,一定是你父亲当年和那个姑娘的定情之物,那个女娃娃,底部一定用墨笔写着那个姑娘的名讳。我嫁给你父亲之前,就隐约听说过这件事,只是一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哪有男人不馋嘴,成了家就好了。老人们都是这样说的。

直到我看到这抽屉里的旧物,才知道,原来……原来这么多年了,你父亲从没有放下她,也难为他将这些旧物,尽数整整齐齐地放在抽屉里,时不时便自个儿坐在书房里,怀念旧人,怀念一整夜了。

那抽屉里还有好多物事,但那是你父亲和她的回忆,不是和我的回忆,我就没有看了,只是瞧见一块半旧的手帕上写着几行字,一时忍耐不住好奇,就把手帕拿到眼前,仔细一看,就见上面写着:‘有所思,乃在中原北。何用问遗君,一双泥娃娃。用玉绍缭之。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想是那个男娃娃本来在那姑娘手中,那姑娘听说你父亲听从父母之命,决定娶我为妻以后,就摔碎了那个男娃娃,连同这块手帕一起,寄给了你父亲。我那时就想,原来你父亲喜欢的,是这样一个性情执拗,心意决绝的姑娘。难怪我和他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他自始至终,都不把咱俩放在心上,说走也就走了。”

便是因为这件事,沈浪虽对父亲崇拜有加,但是听说这个在洛阳和附近几个城市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以后,一时之间,倒也分辨不出真假来。毕竟父亲对母亲十分冷淡,又长年累月地不在家,他在外面还有个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自恃武功高强,这白衣女子绝不可能发现他在外面,故意演戏给他看,因此见到这白衣女子在这再无第二个人的屋里,用碎瓷片去割自己的手腕,对这白衣女子的疑心,霎时间消失不见。

他甚至还想起那块半旧的手帕上写着的两行字来,心道这姑娘和那手帕的主人,都是自尊自爱,心意决绝之人,看她母亲昔年听说自己父母的死讯以后,不曾来沈府向自己这个不到十岁的孤儿讨要家产,可见也是一个自尊自爱,心意决绝之人。父亲和旧情人无法再续前缘,于是移情到她母亲身上,倒也说得过去。

那白衣女子一听这话,泪水一点点地滴在胸口,说道:“公子是这青蔓院的人吗?”

沈浪摇了摇头,微笑道:“姑娘大可放心,我不是这里的老板的说客,来帮他说服姑娘听他的话的。”

那白衣女子强忍泪水,颤声道:“既然公子不是青蔓院的人,为何要阻止我自尽呢?我把自己卖进这青蔓院来,本就是为了凑钱给妈妈治病,可是妈妈的病没有治好,她已经去世了。我……我自小就和妈妈相依为命,再没有第二个亲人……

现在……现在妈妈也走了,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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