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这类地方,本就是鱼龙混杂之所,有些云彩可能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其实稍微一动,就会下起刀子雨来。江菱本就因为‘月神’这个名字,得罪了不少揽月阁的红妓。
这些红妓大多都有长期的恩客,她们纷纷向恩客们大吹枕头风,有些恩客看在她们的面子上,便出手小小的惩戒了江菱一番。江菱空有美貌,却没有自保之力,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遵照老鸨的提点,也寻了一个长期的恩客。这位恩客,便是江菱人生中的第二个贵人,咱们暂且叫他霞公子好了。
那揽月
阁的老鸨给江菱开了五万两的赎金,这五万两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是一来江菱艳动京城,连皇上都听说了她的美名,二来她和这位霞公子来往以后,就再没有人敢出手为难她,更别提抢她的生意,扣她的钱了。因此不到两年,江菱便攒够了赎身钱。
那时江菱已经在揽月阁待了将近五年,但她一直没和那位袁公子断掉来往,这时攒够了钱,江菱便叫来那位袁公子,将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了他,请他用这些钱给自己赎身。”
王怜花听到这里,目光一闪,低声道:“要么这人说的是假话,要么月神生财有道,除了接客以外,还有其他发财的门路。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老鸨,会允许手下的头牌姑娘在两年之内给自己赎身的。纵使月神天赋异禀,赚钱的能力,远远胜过其他妓|女,揽月阁的老鸨也会根据她的价格,抬高她的赎金才是。”
贾珂点了点头,忽听得一人叫道:“她怎的这般糊涂?五万两啊!便是柳下惠,看见这五万两,也没法坐怀不乱了啊!”
众人听到这话,都不禁大笑起来,还有些人笑过以后,在心中寻思:“倘若月神把这五万两银子给我,我究竟是拿着这五万两逃跑呢,还是用这五万两给她赎身,然后把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娶回家?”
那中年人微笑道:“这大概是因为江菱遇见的人中,为她的美色倾倒的人数不胜数,但是愿以真心待她的人却少之又少,而这位袁公子正是其中一人,甚至可能是唯一一人,所以江菱愿意相信他。何况江菱宁可冒着倾家荡产的危险,也要离开揽月阁,不只因为她对自己这娼妓之身厌恶极深,她这么做,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星儿奇道:“呀,那是为什么呢?”
那中年人道:“便是因为那位霞公子了!”
星儿奇道:“霞公子?他对江菱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为什么江菱宁可冒着倾家荡产的危险,也要逃离他的身边啊?”
那中年人道:“我先前说过,自从月神和这位霞公子来往以后,就再没有人敢对她下手。换句话说,既然这位霞公子如此的神通广大,那么在月神出来接客之前,为什么揽月阁的其他红妓
,都没有像月神一样,和他来往,以求他的庇护呢?”
星儿道:“是啊,为什么呢?”
那中年人却不再说话。
贾珂和王怜花对视一眼,只听得星儿急道:“您老人家怎么不说了呀!”
只听一人道:“是啊!老哥,快别抽你的烟杆了,继续往下说啊,可急死人了!”
贾珂和王怜花对视一眼,均想起人骨花中的眼球。贾珂寻思:“倘若这人说的都是真话,并且这位霞公子还没有过世,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霞公子的秘密,就不怕霞公子听说以后,派人来扬州杀人灭口吗?他停在这里,不继续说下去,究竟是不敢说呢,还是要我叫他过来?”
只听星儿拍手笑道:“我明白了,你老人家原来是想喝酒啦!”
忽听得一人高声道:“这望春馆中有什么好酒?先生若是感兴趣,不如去我家里,与我痛饮三百杯,如何?”话音刚落,就见两个少年自竹帘后面走了出来,却是贾珂和王怜花,只不过他们脸上戴了面具,除了几个刚刚瞧见他们走进雅座的人以外,再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星儿笑道:“这位公子,你好大方啊!”
贾珂循声看去,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看着他,这少女穿着一件葱绿薄衫,梳着两条大辫子,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仿佛会说话似的。在她的对面,坐着一个中年人,约莫四五十岁,穿着件蓝布长衫,头发花白,嘴里叼着一支旱烟袋,白色的烟雾袅袅升了起来。这中年人也向他们看了过来,他的脸庞虽然很老,眼睛却十分的年轻。
便在此时,人群之中,有一个人涨红了脸,尖声道:“是你!”却是刚刚说教坏了爷们,被贾珂讽刺的那人。
王怜花瞥了她一眼,脸上似笑非笑,贾珂却睬也不睬她,只是看着那大辫子姑娘和她的父亲,笑道:“这故事这样好听,别说三百杯佳酿,便是六百杯佳酿,也是值得的!”
星儿格格笑道:“六百杯美酒啊,虽然听起来很好,但是我爹爹的肚子,可未必能盛得下这么多酒啊!”
忽听得一人道:“这位公子,天下间哪有你这么做事的!咱们这么多人,都坐在这里听故事呢,
正听到要紧的地方,你却把讲故事的人带走了,这叫什么事啊!不就是一点酒么,咱们这么多人,谁会请不起啊!老哥,你别走了,我这就派人去买酒!”话一说完,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