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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1 / 4)

江安侯府坐落于京都一隅,背山面水,远离京都繁华,甚少喧嚣。

沈菱若独坐窗边,漆红雕花镂空的轩窗半开,院内白色木槿花开得甚好,偶有微风轻撷凋零的花瓣而去,也不知带往何方,遗憾的是如此景色在沈菱若的眼里全然是模糊的。

“这院里也没甚么稀奇?夫人何故出神?”一绿衫婢女探头往窗外瞧,对眼前景细细打量,也未看出有何不同寻常之处,倒是这风不住钻进屋内,随即关窗阻拦。

“关了作甚?”沈菱若声若蚊蝇,脸上无半点血色,反而带着久病的灰败,身子斜斜地歪在红木椅里,显得越发孱弱瘦小,如薄瓷脆玉触之即碎,剪水双瞳已然黯淡无光,既视不清远处景,也看不清眼前人。

“夫人当仔细着身子,这院里有甚好看,待您病好了,任您去哪儿看景,喜儿都不拦着。”喜儿嬉笑着,手比划个不停。

只是她的话换来的却是一瞬的静默,沈菱若抬起干瘦的手,抚了抚几乎成了摆设的双眼,一病引百疾,病好与不好尚且不谈,她这眼睛如今视物已成障碍,离彻底瞎已是不远,恐怕是治不好了,这景怕是看不成了。

“如今入了秋,别看今儿这风小,确是吹不得的。”喜儿没注意沈菱若的举动自顾自说着,手上也不闲着,扯了毯子盖在沈菱若身上,仍觉不够又将毯子紧了紧,将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哦?如何吹不得?”被勾回思绪,沈菱若摸着身上的毯子问道。

“都说秋风虽小,却邪且肆,不利于病愈。”

“嗯?这又是从哪儿听的歪理邪说。”喜儿一脸正经摇头晃脑,说话神神叨叨的,听得沈菱若忍俊不禁确是被逗乐了,眉目舒展竟也驱走少许病气,添了鲜活生动之色。

“那里就是歪理邪说了,这可是真真的事实。”喜儿瘪着嘴角,语气夸张惹人露笑,她惯是讨喜的。

门吱呀一声响起,引得屋内两人闻声望去,一身黄杉的佩儿端着白瓷药碗踱步进来。

“今儿药怎得熬的这样晚?你怎不催着点儿。”喜儿边说边走向佩儿,欲接过药碗却被佩儿躲过。

“夫人喝药了。”佩儿双手捧着药碗,小心翼翼地踩着碎步走过来。

“先放一放,凉些再喝。”闻到药味沈菱若皱眉,整日喝药病也不见好转,因此喝药也不甚积极,摆摆手示意佩儿将药碗放在桌上。

“这可使不得,凉了这药效也减了,一定要趁热喝才好呢。”喜儿瞪着大眼睛盯着沈菱若,劝道:“治病这事可马虎不得,夫人快快喝了吧。”

“是,夫人先喝药吧。”佩儿附和着,说完又抿紧嘴角不再多说,她惯是话少的,与喜儿的性子恰好相反,只是办事却体贴妥当,且是自小便跟在沈菱若身边的,虽不善表达,却也与沈菱若感情深厚。

佩儿将手里的药碗放到沈菱若手上,热气打在沈菱若脸上吸入口鼻引起胃里一阵儿翻腾,即使眼睛看不清也知碗里的药水定是乌漆墨黑的,沈菱若定了定神将仍烫口的药一饮而尽,明明嘴里已经被折腾的尝不出饭菜吃食的味道,却偏能喝出这药的苦涩。

喜儿见她喝完,立即殷切地将蜜饯放入沈菱若的手心。

本就小巧的蜜饯在她那枯瘦如柴的手里反而显得大个,沈菱若病了也有月余,身子日渐消瘦,原本盈润修长的手变得枯槁,原先的衣裳穿在身上显得又肥且大,先前沈菱若的肤色是白皙的,如玉瓷凝脂,现在也白,只不过是病态的白,白的让人心惊,白的使人害怕。

“这蜜饯是新买的?”嘴里的蜜饯和先前吃得有很大的不同,先前正是酸甜可口,用药后吃倒刚刚合适,如今的倒是偏甜腻了些。

“对呀,原先侯爷买的已经吃完了,奴婢没找到侯爷买的那家,不过,奴婢可是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这家呢,且两者口味也相近,夫人竟然这么容易就尝出来了,是不是想侯爷了呀?”喜儿歪着头笑道,只是看似单纯无暇的双眼有一闪而过的复杂,很快又恢复如常。

“侯爷可有来信?”沈菱若轻声说着,装作不经意间的问询,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句话包涵了多少思念寄托。

喜儿捂着嘴偷笑,朝沈菱若挤眉弄眼,“夫人这是想侯爷了?半月前侯爷来了信儿,现在算算日子也该来信了,夫人莫急。”

“你哪儿看出我急了,谁会想那个呆头楞脑的傻子,我看你现在是胆子大了,连我也敢打趣了。”沈菱若佯装生气,眯着眼打算吓唬一下喜儿这丫头。

奈何喜儿完全不吃这一套,凑近沈菱若压低声音道:“夫人可别这么说侯爷,待会儿您就该后悔心疼了。”

沈菱若确实心疼,却不是心疼那出京办差的陆景钧,每日喝了药,她都觉得自己全身都要疼上好一阵子,尤其是心,就像是被人拿针扎了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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