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与师父身形相近，甚至连那阿杨不知怎么形容的超然于世俗之外的气质都与师父有几分相似，无怪阿杨会一时看错。 而且师父以前也爱穿这样的白衣，只是来京城之后他衣柜里的颜色越发花俏了。 等等、这好像就是师父的衣服。 “等等、你谁？为什么你穿着我师父的衣服？” 来人长了张看不出年纪的脸，让阿杨不敢猜这人是不是师父的旧友。虽然师父的脸也完全是属于年龄诈骗的程度，但却与这人不同，师父身上有种包容平和、充满期待的生机，而这人给人的感觉却是诡谲莫测。 他明明就在你的眼前，却气息淡薄。 这也是阿杨刚刚没意识到师父有客的一大原因。 “我与你师父算是有些旧怨，路过此地，来与他叙叙旧。”那人虽然说着旧怨，面上却是笑着的。 那人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然地从阿杨的盒子里摸出了一只菠萝果，也不吃，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似在打发时间。 明明就在眼前，却“人气”稀薄，这样的人，不巧阿杨不久之前正好遇上过一个。 “玉罗刹……？”阿杨眯眼，目光锁定在那人脸上，试图看出破绽。 那人抛着菠萝果打发时间的动作一顿，看向阿杨，忽然笑了起来，等笑完了，他眼中多了几分对阿杨的兴致，道：“不亏是他的徒弟。” 这见鬼的总能猜到谜底的好运气。 年少轻狂时和当年还是顾相的顾修竹斗智斗勇的回忆在脑海中掠过，他不由有几分牙痒。无论他怎么布局，对方都能像提前知道谜底计划一样提前破局，年少的他不免有几分挫败，用尽手段才在最后坑了顾修竹一把，后来他回了西域，年纪渐长，才逐渐相信这世上或许真的有能掐会算之人。 但如今看着顾修竹的徒弟，他又再次不确定了。 难道这师徒还真的是祖传的好运气？ 玉罗刹打量阿杨，阿杨也在瞧玉罗刹。 “我师父在屋里吗？他怎么让你一个人在外面？你为什么穿着我师父的衣服？你变成黑雾的时候是没有穿衣服的吗？所以来找我师父借衣服？你吃菠萝果吗……”确认是师父的认识的人之后，阿杨就自然而然地把人划到了“自己人”这边，社交恐怖分子一样喋喋不休。 师父虽然不知道在屋里干嘛，沈叔不在，他不能冷落了客人。 玉罗刹也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听阿杨问个不停，甚至还有几分好奇这孩子能想到多离谱的东西。 他倒是比他师父有意思多了。 阿杨凑近之后，在玉罗刹身上隐隐约约闻到些酒味。 师父和他喝酒了？ 不对，他气息间并没有酒气，应该只是沾到了。 这味道……怎么有点像他藏师父屋里的女儿红？？ 玉罗刹见阿杨说着说着忽然顿住了，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有几分不敢置信。 “怎么了？” “我的女儿红……”阿杨看着玉罗刹，痛心到几乎飚泪了。 年时他去街坊那边和师父一起蹭了几杯酿了二十六年的女儿红，之后一直念念不忘，四处托人帮忙，总算找到了一坛二十七年的，藏在师父屋里的梁上，准备留到手上事情忙完之后，找个天气好的日子配着自己喜欢的菜肴喝的。 “啊……”玉罗刹漫不经心地应着，丝毫没有自己是摔坏了他的酒的罪魁祸首的自觉，只看着阿杨，感觉这个小子逗起来大约会很有趣，比他师父好玩。 顾修竹尊重所有努力活着的芸芸众生；而玉罗刹，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玉罗刹此人，天生傲慢，又偏得天赋异禀，这么多年，也只在顾修竹身上受挫过，偌大的江湖，几乎没什么人能被他放在眼里。 无名岛的那个小老头算一个，他武功高强天赋异禀，连玉罗刹都要高看一眼。但他却偏龟缩一处，暗戳戳敛财，因此哪怕他偷摸敛去再多巨款，玉罗刹对他都有几分轻蔑，甚至不太在意他在偷摸干什么破事。在他沉溺于安逸富贵时，对玉罗刹来说他就废了一半了。 顾修竹算是难得的玉罗刹看得上的，原因很复杂，因此他不介意对身上带着“顾修竹徒弟”标签的阿杨多几分关注。 西门吹雪是他亲子，天生性子冷，逗起来格外有意思，他对玉罗刹来说天然有几分特殊。可单论剑术，在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决战突破之后，也才只是才刚到入他的眼的程度。 阿杨和玉罗刹没说几句，就见师父推开房门出来了。 “师父！”阿杨几步冲了过去，“我的女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