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夫,您今日没有出诊?早就听闻您的大名,一直没有得见,今日见到,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沈奚满肚子搜刮自己二十几年的教育所学到的褒义词,努力把马屁拍好。 邺城虽是贫苦边城,能人还是不少的,譬如,面前这位蓬头垢面,左手握着一根人参,右手拿着一把不知道叫什么的药草的老者。 常大夫,药肆的主人,闻名邺城的医痴,可以十几天闭门不出捣鼓他的药方,也可以云游多年只为寻找一株古书上记载的,从未被人见过的药材。 沈奚不想放过这一个机会,万一常大夫识货呢?总是要试一试的。 常大夫绷着脸,盯着沈奚:“就是你这个小女娃引起的吵嚷?” 他吹胡子瞪眼:“你打乱老夫的思路了,一个价值千金,可挽救万千人性命的方子就毁在了你手里。” 沈奚无语望天,果然这古怪性子也名不虚传。 她扬起标准微笑,露出八颗牙齿:“对对对,常大夫您说得对。” “不过,我今日得了一个方子,坐诊大夫非说剂量有错,我想着这大昭也就您可以为我解惑了。” 沈奚递上药方,继续捧:“要是您都看不出什么,那定然就是这方子错了。” 对此,常大夫很受用,把药材放下,接过方子:“那就看一下,给小丫头一点指点。” 他本是随意一瞥,随后却是敛起笑意,细细地瞧着。 坐诊大夫本就对沈奚的不信任很不满,看见此情此景,以为是药方过于荒谬将常大夫惹恼了,他讥笑说:“看吧,小姑娘,我就说剂量有问题,你非不信……” 他话还未说完,常大夫抚掌惊呼:“妙哉!妙哉!” 这副方子计量略微一改,药效却有显著提高,真是妙不可言。 坐诊大夫傻眼了:“这与医书记载不符啊。” 常大夫一掌拍过去,怒道:“平日里怎么教导你们的,融会贯通方为学习之道,老夫怎么有你这么呆板的徒弟……” 沈奚知道事情成了,趁热打铁:“常大夫,这方子可以给您研究,作为报酬,我只要几副药。” 常大夫像摸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摸着药方,连连答应:“好说,好说。” 就这样,沈奚成功买到了药,还收了十两银子。 她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一家书摊前停下,低头翻阅,晦涩的古文,她看得头疼,只能看向摊主:“劳烦,挑几本七八岁年纪的小孩看的书。” 沈朗想要读书的模样她都看在眼里。 “这本书多少钱?” 一本大部头,在各种各样的书中很突出,印刷也要精美许多。 “京城大儒的新作。”摊主伸出两根手指,“足足二两银子呢,小摊至今还未卖出,新柳书院的夫子倒是有意,只是手头不宽裕。” 新柳书院是邺城最大的私塾,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想破头把孩子往里送,然书院考核严格,名额甚少。 闻言,沈奚思索片刻,然后做了决定:“来一本。” 摊主喜笑颜开:“好嘞。” 日落西山,暮色四起,沈母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却听见马厩处传来儿女的欢笑声。 沈朗拍手惊奇道:“阿姐,真的有效耶。” 马精神已经好多了,甚至能稍稍站立,也开始进食了。 “那是,你姐出手,药到病除。”沈奚得意。 “奚儿,阿朗,你们哪里得来的钱买药的?” 沈奚早早就找好借口:“是用阿爹手札里的一个方子和药肆换的。” 沈母点点头,没有怀疑什么。 沈奚美滋滋地想,有个会养马的阿爹就是好,她也不用绞尽脑汁地去解释自己怎么学到的技能——她阿爹的手札就是百科全书。 几副药下去,马儿彻底康复,叔伯却不打算认账。 沈大伯和沈三叔两人面色铁青地看着活蹦乱跳的马,在沈奚拿出字据后更是破罐子破摔:“有谁证明这是我写的?谁能证明?” “这明明就是你这臭丫头栽赃于我!” 沈母气极:“你们还要不要脸皮,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上有你们的亲笔签名,我奚儿如何栽赃你了?” 沈大伯面色带了几分阴骛,森然一笑:“一个为了别人丈夫悬梁自尽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说不准她就是要讹叔伯钱财,好去京城寻那林公子?” “到时候事情往外一说,到底是信我这个长辈的人多,还是信这个满心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