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能。 沈奚挑眉,她主修畜牧,养马治马,她可是专业的。 “哎呦,奚姐儿别说大话了。”沈三婶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弯了腰,像逗小孩一样:“奚姐儿别添乱了,你大伯和三叔和你娘亲有事商议呢。” 沈大伯如同听见什么幼稚童言,朗声大笑:“要是你能把马治好了,这二两银子就当是大伯和三叔奖励你的了。” “可要是不能……”他话锋一转,“这马还是交给大伯和三叔来照顾比较好。” “好啊。”沈奚答应得干脆,笑意吟吟,“不过咱们要不要换个彩头呢?” 不待他们回答,沈奚便自顾自往下说:“若是我治得好,叔伯家的马就转让给我家……” 话还未说完,一旁的沈三婶就急急打断:“这可不成!” “三婶莫急。”沈奚话说得慢条斯理,却有种掌握全局之感,“若是我治不好,我就听从叔伯安排,嫁与那张老爷,如何?” 凭借原主的记忆,她深知叔伯的贪婪,自信他们会答应。且叔伯本意是夺马,必不会对马下杀手,无非是一些小手段。 “不行!”话语急切,是多时未开口的沈母。 “奚儿,不行。”沈母紧紧抓住沈奚的手,眼里的担忧就要溢出来,她对沈奚摇头,低声重复着:“不行。” 见状,沈大伯和沈三叔交换几个眼神,像是怕沈奚后悔般,一口答应下来:“好!” 沈奚递给沈母一个安慰的眼神,盖棺定论:“以字据为证,不得反悔。” 白纸黑字,各自签名,证成。 烈日炙烤大地,从前厅到马厩只有半里路,一行人到达时却被晒得满身是汗。 沈母忙掏出手帕给沈奚擦汗,看到她颈上的青痕后更是忧心,心里懊悔刚才怎么没有更使劲地拦一拦,如今字据已立,真是骑虎难下。 一路上她思索良久,在心中暗下决定,若是真治不好这马,她就是舍了这条命也是不能让女儿嫁去火坑的。 马厩是沈父在世时所建,如今已破败得不成样子。 泥块砌的墙面塌了一面,剩下的几面墙虽还立着却裂了大口,不定哪一阵风就把它吹倒了,顶上的茅草、木片也是十分残破,稀稀落落,透下阳光。 马槽里堆放着干枯的草料,几匹瘦骨嶙峋的马儿显然不爱吃,叫声低迷。 角落里有三匹刚出生不久的马驹,正趴在母亲肚皮上休憩,母马长尾悠悠甩着,驱赶前来骚扰的蚊虫。 而那倒地的马恹恹,口吐白沫,呼吸粗重,肚皮一鼓一瘪,肋骨根根分明。 沈奚蹲下身,摸了摸马儿耳根,入手滚烫。她凑近了几分,撑开马的眼皮,发现马的眼球突出,瞳孔扩大。 沈朗扯了扯沈奚的裙角,担忧地低声问:“阿姐,你真的会治吗?” 若是说在来之前沈奚还有百分之一的顾虑的话,那现在她已有完全的把握。 沈奚抚摸这马儿发烫的身体,心下有了结论——中暑。 应该是在太阳下暴晒久了,再加上身体瘦弱,症状就严重了些。 至于因而遭到暴晒,沈奚瞥了一眼旁边三人,没说什么,低头看向沈朗,笑眯眯:“阿姐真的可以治。” 她凑到沈朗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沈朗眼睛一亮,“哒哒哒”地跑开了。 “大伯,三叔,三婶,记得好好照顾你家的马,到时候我去接马的时候,希望它们不会出什么事。” 沈奚意有所指,特意加重“好好照顾”的语调。 沈三婶见她一副从容的模样,顿时慌了神,脸色变得很难看,将怒气都撒在了沈三叔身上。 “你个败家的,想的什么鬼主意,看看,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说着说着,就手脚并用对沈三叔拳打脚踢。 沈三叔脸一红,面上挂不住,也怒了,咬牙切齿:“疯婆娘,你闹什么!” 先前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她可没少参与,如今倒是全怪罪在他头上了。 “慌什么,不成体统。”沈大伯还保有理智,看不得他们自乱阵脚的行为。 “马还在地上躺着呢,如何就能肯定一定会治好,再者即使她有法子,买药钱怕是也出不起。” 是了,邺城地处边境,荒凉贫困,很多药材都要从外地运输过来,因此价格都很高。再加上“沈奚”前段日子想不开,昏睡了好几天,家里为给她看病积蓄已经花光。 “这就不劳您操心,这日头毒辣,叔伯和婶婶还是尽快回屋为好,省得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