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怒不可遏,“我也没想到这死丫头竟想置我于死地……都是姜琬挑唆,主君没有发现吗?自从姜琬来了我们家,就鸡飞狗跳无一日安宁。” 姜琬又掉眼泪,一副娇弱而不知所措的样子,“大伯母,我只是一个孤女啊,我又有什么本事把你闹成这样?” “你有,你当然有,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个狐媚子、下贱胚子,你根本就不该是小叔的女儿,他那样霁月风光的人,怎么会养出你这种孩子?!” 这谩骂的话语入耳,惹得刘老先生止不住皱眉。 “够了!”姜诚德骂道,“你把人吓成什么样子了?你看看她多可怜!咱们这样读书人家,又哪里学来这些下作之词!” 这样扮柔弱的手段,吴氏自己都使过,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以弱凌强叫人吃哑巴亏,是件多么恶心的事情。 而姜珠还在拉扯姜诚德,“父亲,不论今天结果如何,我都没有回头路了,我的姨娘要怎么办?我将来要怎么办?这个家,终究是大娘子说的算。” 姜琬退开一步,默默旁观,看来煽风点火的本事,姜珠算是青出于蓝了。 果然姜诚德甚怒,“这个家从来不由她说了算,你放心,你姨娘我会派人接回来,以后就放在东北角养着,现在想想她为我生下女儿,我却因一些小事打发她去庄子,实在亏欠她良多。” 他一面说,一面偷偷觑着刘老先生,希望借着这几句话能扭转他人心中的印象。 要不是凛山书院多出朝廷命官,甚至青州府衙里亦有不少人曾为书院学子,他也不必这么小心谨慎。 姜珠的那个姨娘……是姓陈吧?他都有些忘了长什么模样。 但对于吴氏来说,这已经是一败涂地,她还站在那里,只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刘老先生见家务事告一段落,总算咳了咳,站出来道:“今天在贵府看了一出……哦不对,经历了一场大事,老夫心中颇有感触,都说齐家治国平天下,姜大人还是要在家中多费些心思啊。” 姜诚德满脸通红,“是,是,刘老先生说的是,其实姜家一直积善行德,一时偏差才走到如此地步,往后我一定好好约束。” “那你侄女儿去凛山书院念书的事……” “之前生了些误会,原是我家这大娘子不懂道理,以后我家这两个姑娘,就靠先生好好教导了。” “凛山书院有女学,我虽然会教她们念些书识些字,但最要紧还是将女学学好。既得了姜大人这句话,老夫就先告辞了。少宁。” 阮少宁跟在他身侧,“学生在。” “外头马车备好了么?” “马车停在巷口,先生请慢步出去,学生这就让他们挪到门前。” 刘老先生“嗯”了声,对姜诚德拱了拱手,姜诚德赶紧让人好生送了出去。 好不容易再见不着刘老先生的身影,姜诚德回首,厌弃地看了眼吴氏,“你……” “主君想如何?”她挺直了脊梁,“休妻?还是不准我再沾手家中事务?” 没了外人,姜诚德仿佛忽然没了底气,“你你你”了一会儿,又被吴氏抢过了话头。 “我嫁入姜家二十年,自问对这个家呕心沥血,从无藏私,又为你生儿育女,抚养孩子们长大,主君动我之前最好想一想,还有谁能撑起来这个姜府,还有谁愿意捡那些烂摊子!” 姜诚德的手都有点抖。 不得不承认这些全是实话,而且他算过那些账,如果不是吴慕贞一直在用自己的嫁妆填补亏空,姜家哪里用得起这么多仆婢,他又怎么能过这样舒心的日子。 吴氏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彻底豁出去,平静地道:“主君要是想好了怎么处置我,不妨直说。” 姜诚德看了看姜琬,又瞟了眼姜珠,声音低了些,“我没有休妻之意,只是你今次做事太过分,让姜府的丑事抖落在旁人面前……这后宅当然还是你管,只不过从今往后,你不要再为难两个丫头和庄子里回来的姨娘。” 姜琬同姜珠对视一眼,心渐渐沉了下去。 看来姜诚德对吴氏不单单是夫妻情分那么简单,这会儿连失去面子都可以忍耐住,底线便会变得越来越低。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姜诚德可以为吴氏做到如此地步? 从禧荣堂出来后,姜琬被抬回春满居,姜珠一路跟着,直到了屋里关上门窗,姜琬才说出心中疑惑。 姜珠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以为阿爹对她早已厌倦,这回就算不休妻,也要把掌家之权分一分,其实家中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嬷嬷都可以打理。” “看来姜家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