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禧荣堂中,吴氏已经知道姜琬姜珠吵架的事,盯着的小丫鬟前面的话没听到,后面她们如何诋毁对方倒是记得清楚,一一复述。 吴氏听完,脸上爬起一丝笑容,“怪有意思的,看来她们很清楚彼此的软肋。果然都还是孩子,这些话,咱们做长辈的可说不出口。” 李嬷嬷站在她身后,伺候着摘去头上珠翠,附和道:“是啊,小辈们急了都是口不择言,凡事只争眼前的输赢,大娘子当然不会如此。” “琬丫头挺有心眼,之前又同珠丫头说了那么些话,明儿我还是去趟藏月阁,问问究竟说了什么。” “要奴婢说,大娘子还是太操心了些。” “不操心不行,我打算过上一两个月,等天气再热些,就请崔家的女眷过来吃席,顺道探探口风,如果会宁娶崔大姑娘有望,这聘礼就要准备起来了。” 李嬷嬷点点头,“也是,大娘子有福气,是儿女双全的人,偏生哥儿姐儿年纪还接近,忙完了这头,又要顾大姑娘了。” “做母亲总是这样,不过等他们娶了嫁了,我就能安心。”吴氏让她拿了篦子来篦一篦头,忽想起来一事,“瑜丫头这些日子怎么样?” 李嬷嬷说:“三姑娘挺好,已经全然忘了自己还有生母,只记挂着您,好几次问奴婢什么时候才能来请安,奴婢说大娘子很忙,三姑娘乖乖听话,自己顾好自己,自有见到大娘子的时候。” 吴氏很满意,“既然是个懂事的孩子,今天就抱她来和我一起睡罢。” 李嬷嬷应了,忙完后便出去抱姜瑜。 姜瑜才只五岁,看到吴氏就喊“阿娘”,吴氏对她没什么感情,但想着将来这孩子长大出嫁,聘礼自然可以充进姜家,多少带了些笑容,抱着逗了许久才上榻休息。 如此一夜,吴氏见姜瑜果然很乖,半夜也不哭闹,便吩咐这些日子多带她来,等用了早膳后,就照先前的安排往藏月阁去。 姜珠在外头冷冷清清地跪了一夜,中途熬不下去瘫在地上囫囵睡了一觉,大早上又被丫鬟喊醒,说“这要是被大娘子知道了定然说姑娘偷懒”,着实被逼得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多跪了小半个时辰补上,告饶说自己真的不行了,膝盖痛也罢,主要是脑子晕晕的,感觉要发高热,丫鬟们这才松了口,让姜珠进屋休息。 可是才躺下,就听说大娘子到了。 姜珠痛苦地坐起来,刚要下地,吴氏已经缓步进来,看到后抬手往下按了按,慈爱地道:“罢了,你跪了一晚上,眼下不必行礼。” “是,母亲。” 有丫鬟殷勤地搬来圆凳,殷勤地请吴氏坐了,吴氏细细打量一番,笑言,“你不会因为昨儿被罚,就怨恨上我吧?” “母亲说哪里话!”姜珠赶紧撇清,“女儿深受母亲大恩,如果不是母亲,女儿现在已经去了庄子里……” “你知道就好。”吴氏欣慰地隔着被子拍了拍她,“姜琬毕竟是亲戚,总不能让亲戚受委屈,你一向很乖巧,应该懂我的意思。” “女儿明白。” “所以你昨天还同她吵什么呢?让一让就是了。而且,”吴氏目光如炬,“姜琬过来,究竟同你说了什么?” 姜珠在这样的目光下,就如猫儿爪中的鼠,根本无处遁形。 吴氏看出端倪,又补了句,“你终究还是青州姜家的女儿,二叔对你来说只是个远在京城的外人,更何况他的女儿。且想一想自己的处境,再好好回答我的话。” 姜珠只觉心如擂鼓,仿佛站在某个道路的分叉口上,之后走哪条路、会得到什么结果,她不知道。 她觉得自己思索了很久,但其实在吴氏看来,不过是一忽儿的时间。 姜珠抬起头,定定说:“姜琬说她在这个家孤立无援,想让我帮她一把……她要与我联手。” * 藏月阁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姜琬并不知道,只知道吴氏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脸上不见什么奇怪神色,只是端出平日里那副和善模样,吩咐旁边伺候的丫鬟们多多上心。 单从这些看,姜琬无法判断姜珠心里的小九九,索性按照自己安排的那样,三天后带着两个贴身丫鬟和三个小厮出了门。 大晋虽然看重女子名声,但只要身边带的人足够多,大家闺秀也可以出门烧香拜佛、做衣裳买胭脂,旁人并不会指指点点。 才走到门前,姜珠就追出来,连声道:“姐姐,姐姐,怎么没让人过来喊我一声?” 姜琬回头看着她笑了笑,“我以为你不去。” “先前说好的,怎么会不去?” “你才跪了一晚上,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