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最终是梨雪忍不住笑了,道:“姑娘不会是真的病了吧,怎么都说起糊涂话了,纪小公子那天的样子奴婢们也都看在眼里,他怎么会好心帮姑娘?” 姜琬却仿佛挺有把握,“大伯母一定会把我身体不好的事情宣扬出去,纪容川那样飞扬的人,怎么会愿意娶个药罐子回家,只会更加抵触,等他憋不住找到我,就是我的机会。” 棠绣和梨雪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半信半疑。 因跪了半晚上祠堂,姜琬也十分疲惫,拥着被子就安然睡去。 接下来几日,姜璎姜珠时常过来,说是探病,其实是把外头的坏消息带过来给姜琬。 一来,现在整个青州的高门大户都晓得姜琬身体不好,不适合娶来做媳妇;二来,教子颇严的定北侯听说纪小公子放出了想退婚的消息,怒极之下把人给打了一顿,侯爵娘子心疼儿子,私下里说姜琬尚未过门就闹出如此风波,恐怕真要请人改改命才好。 “你也知道,涉及鬼神之说,向来是越传越邪乎,现下连你‘命中带煞、克亲近之人’的谣言都出来了,你说这可怎么是好?” 姜璎瞧着是忧心忡忡,但耳边米粒般的白玉坠子轻轻摇晃,透出一股子得意劲儿,不曾想姜琬好似挺高兴,凑过去问:“真挨打啦?” 姜璎一怔,“什么?” “我说那个纪容川,真的被狠狠打了顿?” “是啊,定北侯是出了名的严父,纪小公子生性飞扬,是从小被打到大的,这有什么奇怪。” 姜璎差点笑出声。 害她摔倒、害她差点被马蹄踩,被打一顿,可也没亏着! 她不是奇怪,她只是幸灾乐祸,想多听几遍顺顺心。 “姐姐知道侯爷打人的细节么?是用大棒,还是藤条?” 姜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我怎么知道,侯府那是怎样的人家,府墙都比咱们高几寸,能传出这些消息已经不容易。”想了想,姜璎似乎明白过来,“噢,你这是关心你未来的夫君?啧,身为女儿家,怎么能这般不矜持。” 姜琬也不解释,故意说:“就算不是未来夫君,纪容川也算是为我挨打,我多关切两句也没什么不妥。” “为你挨打?”姜璎差点就把“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这话说出来了,梗了半晌才推了推姜珠。 姜珠便接了话道,“姐姐,侯爷虽然明事理,但纪公子对你怕是更加恼怒了,再加上侯爵娘子对你也不满意,你自己也要使把劲,不能往火坑里跳。” 姜琬不在意她们的弦外之音,只是很遗憾,遗憾没听到纪容川挨打的具体细节,脸上就生出几许倦怠之色。 这神色落在姜璎眼里是懊恼伤心难过,那么她今日的目的也算达到,满意地告辞离去。 姜琬在被窝里调整了一个不错的姿势,心里把姜璎的话过了几遍。 “命中带煞”,这传闻不算糟糕,正好可以分辩将来娶自己的男子有没有脑子,是不是在意这些无稽之谈。 “定北侯教子颇严”,这件事之前在京城也略有耳闻,看来名不虚传,有定北侯坐镇,侯爵娘子和纪容川加起来,也很难随随便便就退了婚。 如此把纪容川逼上绝路,想来离他来找自己的日子不远了。 姜琬胜券在握,几个晚上都睡得甚是安稳,结果跪完祠堂后不仅没有憔悴,还越见水灵,惹得姜璎在禧荣堂拧着帕子生气。 吴氏不解,问她:“那么在乎容貌做什么?琬丫头是生得好看些,可她的身世你也看到了,你要争的,从来不是那张脸啊。” 姜璎恼然道:“我不是同她争那张脸……我就是不服气,为什么琬丫头什么都有最好的,首饰、嫁妆、夫家、容貌,我除了书比她读得多些,其他再没什么拿得出手了。” 吴氏笑道:“你运气比她好,你父母双全,都为你打算着,你说的那些不过是小女孩家才比较的玩意儿,你读了那么些书,眼界还是要开阔些。” 然而这个年纪的闺中少女,每天睁眼闭眼无非就是这些东西,姜璎不和妹妹比这些,还比什么呢? 她越想心里头越是堵得慌,一个没注意,脱口道:“说起这个,如果当年爹爹也考去京城,我也不必……” “放肆,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吗?不管你爹再如何,身为子女也不能肆意评论,况且现在姜家也不差,没有委屈你的地方。”吴氏的眼角微微向下耷拉。 姜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虽然就连她都很少见到父亲,但父亲在这家中的威严,母亲从不允许人打破。 低头想了想,静悄悄地靠过去,扯着衣袖晃了晃,“女儿知错,娘,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