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的时候,红楼还算安静,出来才发现这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赵臸说是歌舞升平的地方,我原不太懂,不想赵臸的堂姐会是妓。 赵臸熟门熟路,从东街到西街,买的东西里轻的拿上,重的要他们送回赵府。七拐八拐找到一个裁衣店,硬要我选几件衣服,量了身材,店家说明日便送来。 这好几件,一天就能做完,难怪这店门虽小,布匹精良,种类繁多。只是为何开在这种僻静的巷子里? “阿襄,你真是和别人不同,倘若换了别家,定是客气连连,最后挑起东西来都是从着自己欢喜的来。你倒好,哪一件哪一样不是我挑过来摆在你眼前你才肯抬眼去看,你究竟是谁家的千金,流落到这里不怕家里人找疯了去?” 我跟他肩并肩地走着,这么说确实是我一直敷衍,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都随他的意去买,他不挑明是给我买的,我就杵在哪儿和木头人没差别。 “阿臸,你别生气了,我还从未和家人以外的人逛过街,身外之物从来都是别人挑好的” 在唐府,哪一样不是和姐姐的成双成对地送来,王爷给我的都是极好的东西,挑跟是无从说起。正如我从前走的路,是别人安排得清清楚楚,何曾问过我愿不愿意呢?突然叫我去选,我眼花缭乱地看去,也选不出合心意的。 赵臸从囊中挑出一把小得只有手掌那么大的玉如意给我,“这是暖玉,你握在手中,便不会冷” 我没接,看他悬在空中的手,良久都不收回去。 “阿襄,你可以拒绝的,不会有人怪你,记住这种感觉,你不喜欢它” 抬头望向他,正如他望着我,赵臸生得好看,厌倦不了的好看,他是窥窃我的心事了?还是从前见过我呢?在大都,交往的人里未听闻过赵姓的公子,闺阁里来往的也只有我和姐姐二人,爹爹是一朝宰相,我们认识的莫不是皇家贵族,就是朝中要臣之子,奇怪的很,我却未见过几次女儿家。 不喜欢,唐襄,可以不喜欢吃哪样菜,可以不喜欢穿哪件衣服,唯独不能不喜欢他们的安排。他们会不高兴的。 我接了暖玉,我喜欢不上它,我的手一直都是热的,拿它甚是麻烦。 “我不喜欢么?” “这同样也可以不喜欢?” 我把暖玉还他,他叹息一声,又领着我去了别地。 他像是生气了,我不该把玉还给他吗?跟在他身后,脚步那样快,我真是痴傻了,拿着块玉又不会怎么样。 “阿郅,你慢些” 他停了下来,扭头抓住我的手,直带我拐到一条小巷,过了这条巷子就到了赵府。还是过那小门,叫我在草地里等着,他去牵马。 他牵了两头,一高一矮,将矮马的缰绳给我,不多言带我又出门。 他的马走的快,我这小矮马慢悠悠,走到郊外,眼见赵臸的马到拐弯出,芦苇草全遮了去向, 我身下这头居然不跟上去,反而寻着嫩草吃起来。 下去追赵臸,这马会回家吗?我欲松了绳子下马去,这矮马好生顽劣,一颠身子叫我抓紧缰绳,在原地踩了踩就大步去追,要不是坐得稳,恐怕要摔下去。 这矮马识路,在芦苇丛里跑欢了,不一会就看到赵臸的马在一处吃草,而赵臸已在地下躺着,口里不知含着什么草,听我来了才起身。 “怎么样,这矮马好驾驭不?” 刚才紧张身上出了汗,现下汗凉了身子也凉了,从马背上下来,拍了矮马的头,算是惩罚。 “我还以为你会寻一个听话温顺的,怎么塞我一个毛头小子,我追不上你你也不等等我。” “痴儿,这世间哪有好景等人的,你看,太阳要落了” 随着赵臸手指的方向,太阳还在海面上,这是一座无名崖,崖顶草不多,只有乱石和一棵老树,烈日红如血,涛声阵阵,海风卷起岸边的沙尘。凝望落日,不觉刺眼,我走到赵臸身边,寻一处干草坐下,他躺了回去,手上还拿着之前叼着的草。 “怎么不说话?”他闭了眼。 “你说我可不要那暖玉,为何你还生我的气?” 他弹起身子,不知怎的又笑,拿出暖玉,在掌心抛了又抛,睨了我一眼,回转身子立即将玉扔出断崖。 “我气的并不是你不要这玉,只是可惜……” 他话讲了一半就闭了嘴,似笑非笑的模样,躺回他压平的草地,双眼一睁一闭。 “你长大了,可以选择你想要的。你有胆量脱身到江南,为何在细微末枝中还表现得那样身不由己?在船中尚且能拒绝我而无惧意,现在连一碗不喜欢的汤都不知道拒绝,阿襄,你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