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给她送赏赐时的场景何其相像。 只是珍珠彩帛,换作了三尺白绫;奇珍佳肴,换作了一壶鸩酒;甜言蜜语,变成了刺痛心扉的哀诰。 谢子茕的手颤抖着伸出,紧紧地握住了那枚小小的杯盏。 鲜艳的丹蔻映衬着沉碧的青瓷,杯中荡漾着浓稠如蜜琥珀般的酒液,说不出的哀绝凄艳。 “卞公公,臣妾自知铸下大错,无力回天,唯有两件事,想请您转告陛下。” 卞大监无声无息地前进了几步。 谢子茕见状,慢慢地开口说道:“第一件事,临川是陛下亲女,还望陛下,怜惜她年少失恃……”说道这里时,她轻轻笑了一声。 周遭寂然无声,只余她的声音在回荡。 “体谅她甚,临川被臣妾宠坏了,如有冒犯不韪之处,还请陛下包容。” “第二件……臣妾自知罪无可赦,这宓秀宫的宫人,臣妾自会带她们去,唯望陛下,给她们留个全尸,若是可行,还请陪葬臣妾左右。” 跪了一地的宫人闻言,都低低地啜泣起来。 谢子茕回头,展颜笑了笑,依稀还见昔日谢氏骄女的风采:“别怕,我同你们一道去。” 卞大监沉默了片刻,听不到她的下文,便问道:“娘娘可是说完了?” 谢子茕怅惘一笑,语气凄凉恻然,低声道:“秉郎,负我!” 而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药效见效极快,谢子茕很快便捂着腰腹折下腰去,饶是如此,她还是推开了宫人的搀扶,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矮榻上慢慢地坐下,拖出长长的血迹。 没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卞大监上前去看,只见她明丽的脸上口角处蔓延下一条乌紫的血痕。而垂下的一只皓腕浸在混着血的清水里。 紧攥的手心里,还握着一支折茎枯萎的玉簪花。 皇帝听完卞大监的回禀,默然片刻:“她就没有其他的话了吗?” 卞大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那句小声的“秉郎负我”告诉他。 于是他躬下腰去,恭身道:“回皇上,谢氏并无其他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