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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狱(1 / 2)

大火惊动了金县与安平两城中的百姓,但凡靠得近些的,生恐大火蔓延开到了自己家,都提着水桶木盆赶来救火。

忙了大半夜,才将山火扑灭。

荆燕累得瘫坐在溪边的湿泥上,休息到喘上气后,才拖着疲软的步子,掬了一捧水,把脸上被烟熏出来的脏污洗干净后,安安静静等到了来抓她的人。

嚓嚓的脚步声下,一群三四个穿着青布窄袖长袍的捕班皂隶们从山路爬了上来,径直走到她面前。

看来是去告官了。

“荆娘子,我等奉命将你带去县衙问审,有人状告你包藏祸心,谋夺他人性命……”

为首的公差还在絮絮念着衙门下的令,荆燕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淡然地擦了一把方才从鬓发间淌下的水滴。

“其他人都与这件事无关,”她伸出手腕,举到公差面前,“公道自在人心,我跟你们走。”

-

捕班们押着她,很快到了县衙。

荆燕也去过几趟金县,都是去的县南角的集市,都不曾从正中的县衙门口经过。

如今看起来,这座县衙的模样却与穷困落魄的金县大相径庭。

县衙的朱红大门颇为大气,檐上皆是青砖蓝瓦砌成,一应设有檐部、斗脊,让人远观颇生敬畏之意,门口也挂有匾额楹联,镇着一人高的石狮子,皂隶们的脚速快,没容得她看清,人就被从东侧门带进去。

这个荆燕倒是从前出去旅游时听人讲过,衙门的正门,也就是仪门一般都只可上官通行,容不得她这样的平民百姓走。剩下的侧门里,东边的时传唤犯人时走的,而西边则是带去行刑时走的,各有各的走法,不允许轻易出错,她也就谨慎地跟着一路走过去。【1】

到了县衙的大狱,先在外验明正身,搜身后换了囚服,她手上也被重新上了一副镣铐,她低头靠近嗅了嗅,还有一股未干的血腥与锈味,作为一个现代人,她自然清楚,这样的镣铐,如果戴着被磨破了皮,指不定就要得破伤风,她得千万小心。

她趁人不注意,将囚服的衣袖向下多伸了几寸,将它们裹在镣铐的边缘,避免自己的皮肤与之接触。

之后便是被投入牢房,等候发审。

她在草席上找了块勉强称之为干净的地方,靠墙盘腿坐着,开始思索起整件印子钱之事的来龙去脉:

先是自她分家后,叔父连日来不知所踪,不知从何处得来整整两吊钱给了邻人,托付了偷偷照顾叔母两月;

而后叔父又不知何故,突然去金县找了放印子钱的无赖泼皮,欠下二百多两巨款,并且带着这笔银子,逃去了别处,许久未再回来,连当初托付给邻居照顾叔母的钱快用尽了,也都不管;

放债的人到处找卷款失踪的叔父未果,打听到他族中还有个侄女,虽是分家了,但在这些人眼里是唯一能指望上还钱的人,于是他们将追债的目标换成了自己;

几番日夜骚扰折磨,却在她这里只吃到了苦头,没讨得一分钱,这些人突然转变了思路,或者说是经人指点,发现她的软肋所在,故意消停了几天,让她放松警惕,最终下了狠手,把下学的阿宝半路绑来,威胁她写下欠条。

尽管欠条已拿到,他们仍不罢休,带着火把烧了她的家,也点燃了山火,惊动金县与安平两方百姓,视她作罪魁祸首。

最后,还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说她要谋害他们的性命。

荆燕一路回忆过来,只觉得荒谬,明明整件事从头至尾,欠钱的不是自己,伤人的也不是自己,引燃山火的更不是,他们是如何将这一桩桩都推在了她的身上,跳梁小丑般地指出她的过错?

她有什么过错?有这样的血缘拖累,才是过错!

她想断都断不干净。

而这之中,追债的无赖里,为首的招风耳还透露出一个信息:有人甚至把那二百两已经给了他们,就是为了买她的命,指使他们来缠扰她,而且这些无赖是金县生人,对安平城中的人情并不了解,也多半是这个人把阿宝的所在指给他们,教他们拿他来威胁她,一击即中。

这个幕后黑手,除了郑懋,还能有谁?

荆燕苦笑了一下,这是第几次交锋了?上次她决意不向郑懋轻易屈服,将他惹怒后,他是不是已经在伺机,准备将她折磨到身败名裂为止?

是她大意了。

但起码从现在开始,她知道,如果不除掉这个人,往后自己就永无安宁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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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悄落,郑懋坐在金县衙门大堂背后的思补斋中,一旁的八仙桌上摆着两叠精致糕点,显然不是出自县衙厨院。

他百无聊赖地翘起二郎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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