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大可不必和他一般计较。”我努了努嘴，平复了好久才回应他：“我知道公子傒的忧虑在何处，嫪毐、吕不韦给嬴氏宗族带来的祸乱太过惨烈，他怀疑我，是有理由的。只不过……”我委屈地咬咬嘴唇，想要把眼泪逼回去，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其往下流，声音也在不经意间染上了哭腔：“只是，我来咸阳并无任何私心筹谋，也未想过对你有什么不当的心思……被人无端恶意揣测，我终归有些难过。” 嬴政站定在我面前，温热的大手保住我的手，将我轻轻扯进怀里，我瞪大了眼睛，面上更是涨的通红，我挣了挣，竟发觉挣脱不开他，原来与我分别这十三年，在骑射武艺上他也能做到技艺精湛，我叹了一声，老实窝在他的怀中，道：“这样岂不是坐实了公子傒所言。” 嬴政松开我，“阿雪，这本就是一条布满荆棘之路，你要遇到的非议又岂止大伯一家所言呐，我说过，若你做赢考不开心，我会是你的退路。”我大步后撤站在他身后，“不必了，王上。” 回咸阳宫的途中，我无言走在嬴政身后，料想方才初入公子傒府，便已受到嬴傒那般的非议，明日的朝会又该会是如何光景？我握了握手中的剑鞘，心底涌出一股无力感，不过须臾贴身的衣衫便被汗湿大半，嬴政负手走在当前，他没有回头看我，亦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问：“阿雪，紧张了么？” 我顿了顿，方收敛了情绪道：“没有。”我与他站定在章台宫的长廊上，他负着手，目光看向那遥遥的苍穹，“昔年商君、张子、范睢皆曾在廷议上舌战群儒，商君奠定大秦变法治国之根本，张子与范睢为我大秦制定伐交伐谋之策，阿雪又如何不能效仿历代圣贤，为我大秦建立功勋？” 我道：“王上心中自有决算，阿雪何德何能与商君、张子相较，更何况在壅城，王上不刚刚将一位大才揽入麾下么。”嬴政挺我此言颇有酸意，他回身温笑着看我：“你还年少，多历练历练便有了，这李斯可是现成的。” 我听出嬴政有意哄我，倒也不多做辩驳，只言道：“既然王上有心用他，那明日廷议，倒有人可以为阿雪挡一挡那如箭般锋利的眼光了。”嬴政摸了摸腰间佩戴的天问剑，语气愈发深邃：“为阿雪挡箭的人，岂止李斯一个。” 我静默地走上前，略有惊讶地看向他，嬴政也侧身看着我：“我说过，我会护着你……”他倾身双手轻拄着身前的木栏，悠远轻叹：“……拖了这么久，有些事，也该有所决断了。” 我知他所言何意，更是不敢置喙，看来明日的朝会，将震荡整个秦国乃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