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人的稍短一些,她举手整花钿,翻身舞延绵,轻巧如燕又似他眉前一片云。 掖庭的天地在眼中渐渐变得宽广,独孤上野看出墙外,想起洛城四月盛放的牡丹,想起泱泱落水,奔涌向东。 “闲庭花影移,忆归期,数归期,梦见虽多相见稀,相逢知几时?” 最后她定格眉眼,向他望过来,廊庑下挤满掖庭其他看热闹的伶人,她们看到洛城王世子慵懒靠坐在水缸前,眼底起了乱影。 云韵府十五岁选拔伶人,培养她们歌舞乐器,绳、竿、球、马等杂技,技艺突出者入宜春院,谓之“内人”,专为皇室宫廷大宴所用。 因罪籍没的掖庭罪犯家眷也在云韶府和宜春院的选用之列,但因上官苍苍身上的黥刑之印有碍观瞻,出席不了大宴。所以她每次施展技艺,都只为世子一人。 三年内,记不清多少次,他成了掖庭的常客。 世子爷眼中常驻京门风月,看人时眼眸含情,但他只看一人,“捞了这鱼,”他屈指,敲了敲缸沿说:“回我王府里养。” 四下鸦默雀静,上官苍苍讶然抬眸,她听懂了他的暗示,他要带她走。 她沉默后摇头,在他眼底搅乱自己的影,“奴婢在这里很好。” 她竟然拒绝。 他压低视线看向她耳颈,雪地中洒了一方墨色,“独孤上野”四字万般瞩目。 他起身走近她耳边,嗤笑一声颔首:“随你,但是要记住,上官苍苍是我独孤上野的人。” 世子爷要宣誓主权,院中花草,廊下耳目听得一清二楚。 苍苍被他声息压低眼睫,蹲身道:“奴婢谨记。” 人走了,金鱼追逐,撞上缸壁痛得蜷尾,水面上翻搅出一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