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逊颤抖地握上孙延树枝粗细的小臂,她不敢用劲生怕捏断了,无措地摆弄了好几种手势,最后还是孙延覆上她的手背,拍了拍她的手,无言的鼓励。 “孙叔,我...”她说不出话来了,垂下头,眼泪就掉下来,啪嗒滴在破旧的方桌上。 孙延没有回答她,从一旁的竖柜里取出笔墨,铺在桌上。 泸逊不明白孙延要干什么。 我现在不能讲话了,只能用写字的方式告诉你,小姐。 泸逊泪盈于睫,抬头吃惊地望着孙延,她紧咬着下唇,死活不要自己哭出声。 这些年我东躲西藏,终于找到小姐了。我没有几天了,幸好小姐早来了几天。 泸逊更加震惊,瞳孔微扩,疯狂摇头,眼泪四散而下。 小姐别为我担心,我本来就是短命之人,幸得老爷救治,得以捡回一条命,现今要去泉下见老爷夫人,不知道有多激动。 泸逊终于哭出声来,小小声,逐渐放声大哭起来。 孙延停下笔,又像小时候那样顺着她的背安慰她。 “孙叔,你说我到底要不要继承父亲的产业呢?可是我还想去天上银河里看一下呢。”小时候的泸逊天天看着星空,奇思妙想。 “孙叔,父亲生我气了,怎么办?” “孙叔,我不想长大,但我知道,人都是要长大的。” “......” 他看着重新站在他面前的小姐,终于亭亭玉立,独当一面。但是沉默寡言,冷漠疏离。 这些都不是老爷夫人想看见的。 他提笔写道:我是因为当年火灾吸入太多烟雾进到肺里,又烧坏了皮肤,肺通皮毛,这么多年过去,肺部变得脆弱起来,快没有几天了。 你看到的玉珏,是夫人当时拼了命给我,想让我救你出去,以后有个念想的物件。 我自知时日无多,才设计卖给书生,让他带出去。若是幸运,就会遇到小姐。现下看来我是幸运多一些了。 写着写着,他突然咳出一大口血,染红了纸。他颤抖着手随意擦了擦嘴,拿出另一张纸。 我用玉珏,一来是想把玉珏交给小姐,二来是告诉小姐,我当时听到凶手的话。 起火时,我听到有人说:快去通知弦月宫的人,撤退。 他的笔力越来越飘忽,字迹越来越浅。 小姐,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说过要去天上银河看看的。对不起,这么迟才找到你,小灵。 笔掉了,孙延倒下了。 泸逊呆呆地看着孙延,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好像停止了思考。一切都停了下来,风也停了,再也不会在晚上吹得呼呼响,也不会推开那扇门了。 “孙叔,对不起,是我来迟了。”泸逊慢慢把孙延扛到床上,垂眸悄声道。 她推开门,外面两人站得远远的,一听到推门声后,齐齐地望过来。 李崇走过来看见她眼圈鼻头红红的,抿嘴安慰道:“节哀顺变。” 书生踌躇不前,愧疚地眨眨眼睛:“抱歉,之前没有给你说他的身体情况,节哀。” “麻烦二位去帮我买个棺材,我把孙叔入殓。”泸逊清了清嗓子,声音嘶哑,哽咽道:“银钱加倍。” “哎,我这就去。” 李崇和书生马不停蹄离开了。 - “书生,你看那里是不是有几个拿着棍子的人?”李崇躲在书生背后,指着不远处几个气势汹汹的家丁问道。 “是来抓你的?”书生侧头问,用身体去挡住他,“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去买棺材。” “我去旁边的巷子里等你,等一下若是他们问你,你就指个反方向。”李崇出了个主意。 - “哎,等一下,我可是你们少爷,动手我要告状的!”李崇被家丁堵在巷子死角,转头焦急地问书生,“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指反方向吗?” “我哪知道,我说的就是反方向,哪知道他们却径直往这个方向来。不会是你平时都爱指反方向吧?” 李崇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欲盖弥彰道:“怎么可能?少爷我都是机灵的,只不过今天遇上你才这样倒霉被抓到。” “你好意思!我才倒霉!”书生也不客气地反击道:“让他们放了我,我还要去买棺材。” “他们只听我祖父的话。”他哭丧着脸。 家丁们不听他解释,只管把他带回家,连带着书生也被带到百晓舍。 “不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