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跟王武一样,眼下的情形不能同对方撕破脸,不然若是冲突起来,剩下的本就是些亡命之徒,到时候他们不一定能讨得到好。 年轻人转身同身后几人商量了一下,他们走向王武,在他身前站定,满脸恭维的同王武商量:“武哥,那村子里真有粮食?” 王武见他们过来,也站起来:“兄弟,我王武不说大话,上个月我就趁夜来探过了。” 这几个年轻人见他说的信誓旦旦,心下有了底,又陪着笑说:“武哥,不瞒你说咱们这群老乡都是些庄稼人,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县城里的那些事咱是真不想再干了!这几日天天一闭眼都是些血人,太吓人了!咱这次能不能就抢粮食不伤人啊?” 王武见他几个满脸谄媚,心下虽想要一斧子劈死这些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脸上却是故作不在乎的笑着,打着包票拍着胸脯跟那几个说:“这是当然,眼下咱们身后还跟着官兵,自是不好再大张旗鼓的,咱们就趁着夜黑之时偷袭进去,抢了粮食就走。到时兄弟们带着干粮去上京,我心里也算是放下了担忧嘛!” 那几个年轻人见他说了不伤人性命,又想着若是不同意也是不好打发他去了,只好勉强同意在石滩躲过一日,明日子时偷袭村子。 此时的庄家村一片平和景象。 冬日天气诡变得很,刚才还似银盘一般的月亮现在被飘来的乌云遮住了脸。 半夜时,天空中集聚的乌云在刺骨的冷风里飘下鹅毛大的雪花,漫天纷纷扬扬,月亮似乎也不想看见这群人的密谋,任由这乌云笼罩在天空。 雪下了一整夜。 到天亮时,天气还阴沉着,但雪终于停了。 村舍,田野,四周都被白雪铺满,屋顶积了厚厚一层,看上去白绒绒的,各家小院里都是在铲雪的人。 今日是小月白八岁的第一天,她打开房门就见着满眼的白,触目所及之处,厚雪笼罩了一切。即使天色看起来阴沉的很,但丝毫不妨碍她兴奋的扑进雪堆里。 正在铲雪的庄林见状几步跨过去,一只手赶紧把女儿从雪窝子里提溜起来骂道:“‘庄得皮’你是想风寒咋地?这大冷天雪窝子里不冻人啊?你是想八岁第一天吸着条‘青龙’过啊?” 小月白被她爹拎着后背袄子也不怕他骂,悬在半空“咯咯”直笑,脸上、胸前还印着雪渣子。 庄林见她“咯咯”笑个不停,没忍住也笑起来。他改成双手架在女儿腋下,举着小月白送到干净的屋檐下,看着她一脸雪渣子,用胳膊给她糊了糊脸,又叫她自己把胸前衣服拍拍再进屋找她娘去,转身又去铲雪。 小月白见她爹不理她了,只得转身去了张氏那儿,进了门就跟张氏抡圆了胳膊比划那雪有多大多厚,顺便告她爹的状,说爹不许她玩雪! 张氏正在整理炕,边听她叽叽喳喳的说,边笑着点头回应,听见女儿又告她爹的状,放下手上的被褥转身轻轻扯了扯女儿耳朵装作生气的说:“你爹做得对!这天气要是风寒了哪去找大夫?你是想挨打吗? 小月白见今日同伙‘叛变’不与她一起声讨她爹,顿时瘪这嘴巴不高兴了,张氏见她小小个人,坐炕边生闷气,也不同她再说这个,只问:“洗脸了么?厨房还有热水,快去洗脸!” 小月白“哼”了一声,转身往厨房跑,边跑边想着今日定要跟小伙伴打雪仗,路过自己房门前又去房里取了床头的剔骨刀,将刀别在后背,再欢喜的跑去厨房洗脸。 庄林将院子里的雪清理完将铲子放在厨房门边,他一进厨房就看见小月白正背对着厨房在盛粥,背后别着那把庄林他爹以前用来杀猪的刀。 他头皮都绷紧了,无奈的问:“‘庄得皮’!你是要继承你爷的遗志去杀猪吗?你个女娃娃家家的,天天带把刀干啥?你知不知道村里人很有意见啊?” 小月白一脸懵懂的回头望着她爹:“有啥意见?我带我家的刀!他们为啥有意见?” “你不觉得你这样子不像个好人吗?好人谁天天带把刀在身上!别人害怕啊!况且你和别家孩子一起耍,万一拿刀伤着人怎么办?” 庄林实在对她这个爱好很不赞同。 小月白其实带着刀也不想干啥,只是她小时候老爱夜里哭,那时她爷爷还在。村里老人说是有不干净的东西缠着孩子,他爷爷就把年轻时杀猪的那把刀做了刀鞘,又用绳子把刀和刀鞘绑的紧紧的,放在小月白枕头底下,自此她晚上再也不哭闹了。 张氏本来怕刀伤了女儿,不愿意公爹放刀在女儿身边的,但几日下来见女儿果真没再哭过,反倒是刀一拿走又会半夜啼哭,这下不得不信老人的话。 所以她自小睡觉旁边就放着这刀,村里好多大人都知道这事。 庄林也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