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知弦偷偷观察着范青杰,想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找出破绽。 果然,在没往那方面想的时候,似乎他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一旦系统给出了明确的导向,一切就昭然若揭了。 范青杰虽然看似在慷慨陈词,但他在说话的时候,视线总是牢牢地盯住大伯的脸。 紧紧盯着对方说话,不一定就是在说谎,但这正是说谎之人的一个常有表现。 说谎的人会不自觉地观察对方,琢磨对方的态度,看对方是否相信了自己的谎言,高明一些的说谎者,还会根据对方的反应,来即时调整对话的内容和导向。 但他的阴谋究竟是什么呢? 目前有一点可以确认:范青杰想要大伯去他的铁匠铺里帮忙。 难道是又想要让大伯去打白工? 但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突然找来?而且还直接给了大伯十两银子。 在岑知弦胡思乱想的时候,大伯那边已经被范青杰的这番话所蛊惑,开始动摇了起来。 大伯沉思片刻,低声说:“让我考虑一下吧。” “好的!”范青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大伯没再理他,扭头回了主屋。 “大师兄,”范青杰盯着大伯的背影大声说:“我先去村里收购木炭,一会儿再回来找您!” 他冲伯母抱了下拳,扭头出去,驾起马车离开了。 伯母攥着手里的银锭,看着范青杰离开了,她径直推门走进主屋,把门在身后合上。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堂姐看看院门。 岑知弦和堂姐对视了一眼,两人颇有默契地跑到主屋门外,贴在门上偷听。 “……你就是个缺心眼的二愣子!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伯母训斥道:“还有什么好考虑的!?那家伙的话,你一个字都别听、一个字都别信!你可别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对你的!你不找他要钱,他就当作没事人,你一找他要钱,他就哭穷!拖了大半年,最后临到了了,你明儿就回村了,他扣扣索索地给你拿了十两银子!十两!铺子里请个师傅,最低也得十多两一年吧!?你干了十多年居然被十两给打发了!” “当时师傅重伤,确实也花了不少钱……”大伯小声说。 伯母倒吸一口冷气。 “你还帮他说起话来了!?”伯母厉声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大伯忙说:“你放心,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就已经决定,决不再与他有任何来往了!” “那你还跟他说什么考虑一下!?”伯母问:“有什么好考虑的!?院门都不该让他进!” 大伯叹了一口气。 “这次我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大伯说:“哎哎,你先别激动!我的意思是,他说前线战事吃紧,我昨天在镇上守摊子的时候,不少士兵都在说这事儿,有人说,前几天敌军在拒马城外,往城里放火箭,把兵器库给点着了,而且最近冲突频繁,申请换领兵器的人都排成长队了,不少士兵都只能自己修修补补,也有将士等不及,跑到附近的镇子去自己买。” 主屋里沉默了一会儿。 “我怕你担心忠儿,所以昨天回来就没提,”大伯说:“范青杰的水平我是知道的,确实很一般,他做事不上心,之前就经常搞错生铁和熟铁的比例,淬火锻造也总是敷衍了事。如果是别的事,我肯定不掺和,但在这件事上……我确实不忍让士兵拿着他做出来的劣质刀枪,到时候白白丧命……” “又不只有他一家铁匠铺子,”伯母的语气显然有些动摇:“你该不会真的想去帮忙吧?” “如果只是去铺子里指导一下,帮他们稍微理一理,做得像点样子,应该也就一、两天的功夫……反正这阵子我也上不了山,闲在家里也是闲着。”大伯嘟囔着说,语气似乎不太肯定。 “你以为他真的会让你就帮上个一、两天?”伯母说:“等你人去了,过两天,他一求你,你就又留下帮忙了!” “不会的,”大伯说:“说两天就是两天,时间一到我就走人,我肯定不会留下帮他的!”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伯母才开口。 “你要是非想去,我也拦不住你,但我得跟你一起去!”伯母说。 “我就去个两天就回来了!你在村子里好好呆着!”大伯说。 “不行!”伯母说:“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如果他有什么坏心眼,扣着你不让你走,我在镇子上,也能有个照应!” “嗐!腿长在我身上!他怎么扣着我不让我走?”大伯不服气地问:“我是傻的吗?” “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