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姝朝景公子拱拱手,继续道:“不知景公子此番,究竟意欲何为。” 她抬眸看向景公子,探究的目光扫视在景公子身上,却见他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好似不曾听见她说的话一般。 半晌后,只听沈云棠清冷的声音建议道:“不妨我们去清静之处再细说一番。”说罢便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景渊。 方才还慵懒地站在一侧的景公子,此刻却挺直了腰板,虽然面上带着不虞,可举手投足之见毫不含糊,一声不吭的跟着沈云棠朝楼上走去。 徒留下,沉思的许姝,站在一群人中央。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灵活的黑色身形从众人之中,闪了出来,在楼梯上似蜻蜓点水一般轻轻掠过。 这才堪堪跟上了走进房内的沈云棠,许姝闪身从景公子身前钻过,径直略过他朝房内走去。 刚进房内,许姝就听到了身后,景渊略带抱怨的声音道:“若不是为了帮你,我才不会做出这般偷鸡摸狗之事。” 此话一出,倒是让许姝听得一头雾水,她心里暗自琢磨着,此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乞儿,如何算作是帮沈云棠提前办案。 仅仅这般想着,许姝看向景公子的眼神都变得越来越冷,手慢慢探向了腰间长剑,仿佛下一刻,那长剑就能直指景公子脖颈。 只听得沈云棠清冷着嗓音,呵斥道:“景渊,莫要胡言。” 片刻后,许姝只见得方才还嚣张跋扈的景渊,此刻就如同霜打了的花儿一般,蔫了吧唧的,低垂着脑袋,不发一言。 许姝握着剑柄的手慢慢松了开来,她侧目看向沈云棠,只待他继续说下去。 她看着沈云棠欲言又止的神情,怔愣了片刻,才听沈云棠继续道:“既然如此,你就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说罢,便向许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向四周查询一番,看看有没有人躲在暗处偷听。 得了眼神的许姝,行动迅速,她提着长剑,敏锐的眼神向四周扫过,目光所到之处,仿若利剑一般,能劈开黑暗中的沼泽。 迅捷的身姿似蛰伏在暗处的猛虎,一举一动之间带着上位者的凶狠。 待许姝搜寻一番,四周皆是安全之后,坐在沈云棠对面的景渊,执起手中的茶盏,轻啜了一口。 静静思考片刻,才开门见山道:“听说城东乞儿被拐者甚多。” 只这一句,便让许姝听得心里一震,她收起了浑身散发出的阵阵冷气,朝沈云棠左手边的空凳子走去。 还未待她坐稳,便听景公子又继续道:“尸首都留在莫府了吧,自那夜我撞到你们之后,便跟着你们来到了莫府,后来的事我也全部知晓了。” 许姝转头看向稳坐在她右手侧的沈云棠,只见他面色如常,并未有何不妥。许姝眸子中的疑惑渐渐浮现了出来,此人究竟和沈云棠是何关系,为何他知晓所有事情的经过? 这边她心里正慢慢思索着,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桌上的另外二人,就莫府之事展开了探讨。 沈云棠沉吟了片刻,反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骨节分明的右手,轻轻执起茶盏,温润的陶瓷在沈云棠手指的衬托下,便显得如璞玉一般无暇。 茶叶在水中沉沉浮浮,渐渐没到杯底,一如她们经过这半个多月的探查,看似所有的案子都水落石出,实则所有案子都隐隐约约地看不真切。 直到一句话引起了许姝的注意,只听沈云棠清冷的嗓音似远方传来,停顿了片刻才道:“自古以来狐狸的诡计多端便远近闻名,若遇到比自身强大的敌人时,便扮做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倘若敌人比自身幼小时,便可胡作非为。” 此话一出,许姝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倘若能将这狐狸比做人,莫非…… 一个声音将许姝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只听坐在沈云棠对面的景渊一针见血道:“你是怀疑花满楼的徐娘?” 此话一出,许姝端着热水的茶盏稍稍一倾,杯中的热水顺着茶盏洒在许姝手中。 在她还未感知到痛觉时,坐在许姝右手侧的沈云棠清冷如明月的神色一如往常,只是他手上动作反倒急切了起来。 一张素白色手帕,轻轻抵在许姝沾到热茶的手上,一个温润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手指,留下一抹温热。再回神时,沈云棠已经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盏。 只剩下坐于对面的景渊,一脸震惊地看向关系暧昧的沈云棠和许姝。 景渊杯中的热茶都快凉了,半晌后,他才轻轻咳嗽了两声,这才惊醒了陷在自身情绪中的二人。 许姝冷着的目光,带着利刃朝景渊扫过去,若不是碍于沈云棠在此,恐怕她早就提着长剑将不懂风情的景渊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