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久?”李忘年异常平静,“要多少年。” 要走多少路,要翻多少山,要越多少川。 才能拿起来,放肆弹。 要迈过很多很多坎儿再谈热爱,本身就是一种悲哀。 与其说为了理想,倒不如说,李忘年认得清自己,所以安于现状。 什么埋没不埋没的,听不懂,不想听。 他只知道,张维送了他一把琴。 张维喝完酒总在说,这辈子只做了一秒钟英雄,就是毕业决定留在大城市的那天起床。 没想到有机会做第二秒,收留他。 剩下的时间当懦夫,值了。 更迷糊的时候,张维还说过,知道么李忘年,其实看见你时,我心里是有点窃喜的,因为我知道了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惨的人。 人性的出发点总是丑恶的,就算经过时间的洗涤有可能变成真善美。 没有理想的人才不会伤心。 有理想的典型就摆在面前。 再说了,他这种人配谈么? 大浪淘沙,神经病走进去赌自己会被留下。 他运气挺烂的,什么都不会得到,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要。 言游也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几分钟,十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 她很想找个答案出来,但终究没找到。 可能很多问题根本不存在答案,不是将练习册翻到尾页就有解题过程的,也不是挺直脊梁偷瞄一眼邻座就能选C。 只有世界上最简单的问题才会出现在试卷上。 后来里面的贝斯练完了,外面还没开始。 李忘年看出她今天没有学的意思,抓起沙发背挂的外套披身上,冲张哥说:“出去溜溜。” 张哥应了一声,眉头至此也没舒展开。 最快乐没心事的要数齐绪,坐到李忘年先前的位置叨叨:“今天还是你先过去?正好,我再请教请教。哦对,岳狗貌似准备了东西,原打算周年庆再说的,结果因为跟你吵架的事儿愁了半宿,提前了。” “发的消息也不看,昨天我们快到家了还折返回去找你呢,没找到,你走得真快......” “你先过去吧。”言游打断他,“我有事情想跟张哥聊。” “啊?”齐绪迷茫,“什么事情啊?就现在聊完呗。怎么啦,我不能听?嗐,你俩能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听的?咱们仨不是发过誓......” 言游又一次打断:“烦死了你。” 不过即使她这次不打断,齐绪也不会再往下说的。 虽然他没有烦心事,但他有心虚事。 只是,听她的态度如此强硬,齐绪还是蛮委屈的,“干嘛这么凶......都说了,昨天回去找过你。” “行了行了,别我们吵完你们吵的。” 张哥摆了摆手,圆场道:“人姑娘让你走你就先走呗,你说的那都屁话,谁听着不气?我俩能有什么秘密,无非教教她李忘年刚才没教的。” “好吧。”齐绪收好贝斯,临走前蹲到言游腿边,跟条大狗似的,给她递上根点燃的烟,“好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咱不气了奥,我纯傻逼。来,抽完这根烟,烟消云散。” “......”言游冲他呸一口,到底接过了烟。 “行,那我就放心走了,来的时候在群里吱一声。” 不管他最后这句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都提醒了言游,自从他俩相约琴行,群里的消息就停止在那天了。 门关上一阵后,张哥扯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挡住电视机,“怎么了?” “我想听。”言游认真地盯着他,“关于李忘年的事情,我想听。” “......”张哥沉默了一会儿,“开弓没有回头箭。” 言游坚定地点头,“想清楚了。” 张哥用上牙磨着嘴唇,“你平时看都市传说看得多么?” “......”这下轮到言游沉默了,“跟他有关系吗?” 张哥:“没关系。” 言游正想说,那你讲个蛋啊,搞得我背后直发凉。 还没说出口,张哥嘬了一下烟,缓缓道:“我把不准你这个年龄的承受能力,就我知道的而言,可能超纲了。” 言游觉得他纯属在吓唬自己,想让她知难而退,“有什么超纲的?这不是四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么?” “不止四五年前,或许更久远。”张哥狠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