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的罩着头，露出罩发的小冠来。脚下蹬着一双乌皮皂靴。 严南只觉不妙，死者像是朝中文官。 严南站了起来，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杜哥，你现在立刻去通知最近的军巡铺派人来——”话因未落，突然听见前面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金吾街卫听到前方有动静，手搭上刀柄走了过去，才走了两步便瞧见一个人倏地开跑，严南最先反应过来，向着人影追去，金吾街卫和军巡铺忙着追人，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十多个折转，却在燕子西巷附近追丢了。 寻了几圈都不见人影，严南定了定神，此事干系重大，便向那军巡铺的头叉手行了个礼：“见军头安，我为右金吾街司第十六卫队卫探严南，军头方才可见到了那贼人的模样了？” 那军头也回了个礼，气却仍是在喘着，说话十分不匀：“见……见了，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天杀的，金吾街卫和军巡铺均在，还敢跑，待……待抓到了，我先折了他的腿！” 严南道：“军长有所不知，在军巡铺来前，我们已发现有人横尸街面，见那人衣着我怀疑是朝中文官，事情非同小可。现在贼人遁走，四更鼓已敲过，再过一鼓，十四门便要下值交接了，若是贼人出了城便是天大的祸事，金吾街卫和军巡铺首当问责。当务之急，便是军头差人去东都府，禀明缘由，将贼像绘出贴出，十四门的守门弟兄见到，必定会严加看核出城之人。” 那军头万万没想到那毛贼竟会牵扯命案，还是官员，十分惊惧：“我的天爷，好好好，我现在派人去。” 刚抬手准备叫军巡铺的小兵回来，却见一个人影又掠了过去，动静有些大，两拨人立刻便瞧见了，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拔腿又追。 六莹买了洗面药水，到了桑家瓦肆的街面上，寻了个台阶处，将盆放了。另一手夹着一个纸人，那纸人极大，立起来与她差不多高，也与盆齐齐的放在了台阶上。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来，吹燃了看了看，那火苗在风里一跳，倒也没熄。六莹定好了风向，将腰间的两个牛皮小袋取下，一个打开倒出一粒褐色的小药丸，张嘴便嚼来吃了，顿时脸皱在一起，缓了半晌自己嘀咕：“这药真是奇苦奇臭，虽吃的机会不多，但委实杀我。” 说完打开另一个牛皮小袋，却是拿出一个小瓷瓶来。她抬手将瓷瓶红塞拔了，里面装着像是水，但一拔开瓶塞，随即四周便有阵阵异香飘出。 她不敢多闻，便朝着刚刚对好的风向，将瓶子摆在了暗处。 六莹放好瓶子后，便又回到放着面水和纸人的台阶上，她的指甲比常人莹粉，抬手插了一个指头去那温热的洗面药水里，微微搅动，不一会儿水便染红了。 不远处有头陀经过，敲着报时的铁片。已经快五更了，六莹瞧了瞧街面，还是没有动静。 六莹清了清嗓子，张嘴学了一声鸟鸣。 她的叫声极响极亮，音色极像。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明显，毫无破绽。平日她的这个技法倒是不瞒人，学什么动物都能像个十全十。 不远处传来小厮的喝声和阵阵车轮声。六莹也准备妥当了，掐摸着秦宝哥听到声音，便片刻能将官兵引来。她起身将那水打翻在街面上，自己夹着纸人，闪身躲在了暗处。 六莹又嘘嘴叫了一声，示意催促。 严南接连听到了鸟鸣，觉得有些奇怪，空中传来隐约但味浓的香气，让人神晕不适。 他定了定神，来不及细想，便避开了人人冲去的道口，闪身抄进了小巷，想翻绕到前面，将那人堵住。 严南一撤，后面的军巡铺和金吾街卫脚力比不上秦宝哥，秦宝哥之前被严南追得紧，倒有些棘手，现在严南去抄了小道，正合他意，便加快了一些，绕了两个弯，直朝六莹的位置奔去。 六莹常年早起，眼神奇精，很远便见到了奔来的秦宝哥。那先前有声响传来的马车也在夜色中现了身。 六莹将周顺吉的衣裳往纸人身上一裹，沾过温水的手指往纸人眉心点去，口中沉声念道： “今朝我难，祖师庇佑。移山填海，万难莫阻。死！” 说罢便将那纸人向对面的秦宝哥一拍，那纸人不坠不落，直扑秦宝哥面前。 秦宝哥见状骇然，一脚踩去旁边的台阶上，跃在空中向那纸人一按，那纸人便要落地，秦宝哥几乎同时又往那纸人的肩上往前一推，顿时觉得那纸人沉重不已，但终是推了往前去。秦宝哥借了力，翻身潜到房屋高处伏着，一动不动。 整个过程，不过须臾。 因冬日渴睡，许多官员上朝往往着急，家中车马驾得快。 那驾车的小厮方才见有什么东西从前面飞去左边的巷口，还未来得及细看，却又猛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