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蜿蜒向半山腰,停在漆黑威严的铁门外。 王菊推开车门,指挥着众人搬着打扫工具下车。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到了。 她挂完电话,单单指了一下流萤:“你待会就跟着队伍,大姐们干啥你干啥,有不懂的宁愿干站着也不要擅作主张,记住没?” 流萤视线停留在铁门上,被王菊特意交代的正经模样唤回了神思,她点了点头:“记住了。” 一个穿着古朴制服的管家从徐徐敞开的铁门内缓步而出,脸上严肃地没有一丝表情:“请问哪位是王菊?” “我。我是。”王菊忙上前一步,躬着身子弯着腰,“刘管家,您好。我们团队的人都到齐了。” 刘升的目光随着王菊的话语扫了一遍站成一排的家政人员。她们相貌平庸,身材臃肿,打扮质朴,他一边看一边点头,直到看见队伍末尾的流萤。 他皱了皱眉,口气严厉地对着王菊说:“你可知今明两天的场合,确定你的人都没问题?” 王菊拍着胸脯,啪啪直响,大义凛然地下投名状:“您放心,都是我们单位的老员工,人品绝对信得过!” 刘升像是没有听见她的保证,踱步到流萤面前,锐利地扫视着流萤。 流萤有刹那间的怔愣,不懂这管家为何独独纠着她。 她长得本来就显小,站在一群略显沧桑的大妈们中间,被衬托得像落入凡尘的天使。 刘升的目光从她的脸开始扫荡,像是个红外摄像头,不放过任何可疑的死角。当他看到流萤的双手时,内心的疑虑才渐渐打消。 这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手背皮肤并不水润,甚至称得上粗糙,应该是经年累月干活遗留下的。 “跟我进去吧。”刘升最后警告地盯了一眼流萤,转身带路。 富丽堂皇的别墅内景惊呆了没有见过世面的这行人,大家脚步不自觉地开始放慢,眼珠子来回转动,左观观,右瞧瞧。 目不斜视的流萤在骚动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安分。 刘升回头瞥了好几眼,松下了紧绷的神经。 不怪他这么谨慎。 这些年,对少爷投怀送抱的女人太多,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难免会有这种另辟蹊径近身的,刘升不得不防。 * 贺西朝从囫囵梦中醒来,出了一身虚汗。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骨节分明的右手叠在左手手背上来回抚摸,似在回想梦中那双手的触感以及那个轻柔的声音。 “铃铃铃。” 安静的房间里,手机响得突兀,惊醒了沉思中的贺西朝。他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瞥了一眼来电人:“有事?” “接这么快!”打电话过来的是贺西朝的家庭医生——岑骆宇,“没事就不能找你?一大早口气这么冲!” 贺西朝:“没事我就挂了。” “欸欸欸,别啊。”岑骆宇急了,“我不是在关心你嘛,你真要和姜家小女儿订婚啊?” 贺西朝打开免提,下床走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漠然地听着岑骆宇的苦口婆心。 “毕竟婚姻不是儿戏。趁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如果不愿意……” 镜子中俊美无俦的脸庞淅淅沥沥地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贺西朝听见自己回了一句:“和谁结婚都一样。” 按断了电话。 * “这是明天的宴会厅,早上要将这里打扫干净,九点餐具会统一装载送过来,你们要将餐具清洗消毒一一摆好,下午花艺团队上门,到时候听他们的调度。”刘升边走边安排。 宴会厅足足有10个篮球场那么大,流萤目之所及已经摆满了整齐的桌椅,她低头看了看地面,锃光瓦亮,纤尘不染,也不知道要打扫什么。 刘升仿佛洞穿了她的想法,指着远处一滩不起眼的水渍:“那样,就是不合格。” 众人了然地点点头。 刘升走后,人群里窸窸窣窣地响起吐槽声:“下午还要弄花,现在弄得再干净,不还是要再搞一遍!” 王菊用食指抵着嘴唇嘘了一声,指了指头顶上的摄像头:“干两天差不多有一个月工资,要求高点也正常。” 好吧,看在钱的份上,众人没再说什么,猫着腰仔仔细细地抹地。 只有流萤直挺挺地站着,王菊催她:“流萤,别磨蹭,手脚勤快点。” “王姐,那个灯泡是不是不亮了?” 王菊顺着流萤的视线往远处看,果然,舞台中央顶上的水晶吊灯其中一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