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的吱呀声打破了宿舍的宁静。 薛楹从一片静寂的黑暗中苏醒,额头上的闷痛感再次袭来,她抬起胳膊挡在眼前,遮住难忍疼痛的狰狞表情。 “啪”一声,江霁晗打开了电灯开关。 明亮的灯光,让她试图掩饰的所有表情一览无余,所有细微的变化都无处遁形。 不只是她,也包含他。 薛楹慢慢适应了眼前的光线,胳膊放下一侧,睁开一只眼去往门口处瞧。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她的声音干涩,带着刚醒的哑意。 门口的男人动了动手腕,晦暗的眼睛望向她,深邃敛光,像卷着沙尘的风暴,危险又昏沉。 “这是我的宿舍。”言下之意是他回来时理所当然的。 他好像还在生气,从他紧绷的肩颈,收拢的下巴,还有蜷缩的手指,可以窥见端倪。但他又忍住了那些火气,骨节分明的手指中捏着的饭盒代表了一切。 “哦,差点忘了,这是你宿舍。”不知怎么,她突然有些想笑,但依然端着架子,撑着胳膊翻开被子,作势要下床,“不好意思,占用你的宿舍了,我这就回去。” 稍微一动,身体上的疼痛让她皱眉。落在他的眼底,是浓稠得解不开的心痛,还有几分暗藏的委屈。 好像从头到尾闷闷不乐的只有他一个人,吵过架薛楹似乎根本未受任何影响。 “别闹了。”江霁晗走过去,把饭盒放在书桌上,“起来吃饭吧。” 是妥协的语气。 薛楹没动,又看了他几眼,“我头疼腿疼手疼。” 是真的身体不适,下午江霁晗生气离开的时候,她还有些委屈,想要好好思索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但稍微一想便头痛欲裂,没一会儿就陷入昏睡。 这次她没做梦,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而她在其中沉溺徘徊,没有想法,没有行动,只有静坐无言的凄清。 她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睡过去,直到江霁晗开门声将她从迷蒙中唤醒,睁开眼后是比之前更酸软的身体,更疲乏的神经。 “头疼,不能和你说话;腿疼,不能下床;手疼,不用动手吃饭。”江霁晗扶着头,生硬的语气里带着不可奈何的退让,“你真的是——” “怎样?”薛楹扬着小下巴,“你若是不愿意照顾我,我现在就走。是你偏要我留下,现在还要嫌我麻烦?” “我哪里敢嫌你麻烦。”江霁晗忍不住轻声叹气,“我现在在你面前哪还有话语权,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就要判我死刑,剥夺终身上诉权利。” 如果现在江霁晗还没看清自己的地位,那他的智商大概是白长了。 他不能生气,不能动怒,不能焦躁,那只会把事情搞砸,会让薛楹不高兴,会让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远。尤其是在薛楹亲口表达过,他已经没有那个资格去关心去干涉。 可他又能怎样呢?他也只能装作无事发生。 “你别说得好像我多□□一样。”薛楹嗓子哑,咳了几声,轻微的震动牵引着周身肌肉酸痛,微微抬眼,“我们现在是彼此独立的个体,互不约束,互不干涉。” “薛楹,你真的很会说扎心窝的话。”江霁晗颓然苦笑,他看了眼饭盒,“那现在怎么办?我喂你吃?” 薛楹嘴角微微抽动,“那倒也不必。” 在床上吃饭,还是大可不必,总觉得这样不太讲究。 她抬起手,吊着眼尾,“你抱我过去。” 江霁晗哽住,“你真的……”很会折腾人。 后半句他没说,他也不敢说,也不想听到薛楹口中更刺耳更扎心的话语。 他毫不费力地抱起薛楹,她体态轻盈,抱起来很轻松,她的手还没来得及勾住他的脖颈,他已经把她放在椅子上。 晚餐格外清淡,薛楹吃了几口就不想动了。 “不合胃口?”江霁晗问道。他选的菜都是薛楹爱吃的,可也没见她吃几口。 “吃不下,一嚼脖子疼。”薛楹托着下巴,几分困乏。小时候有一次她从床上翻下去,也是浑身疼了好多天,走路也疼,吃饭也疼,也就只有说话不疼。 她歪了歪脑袋,手掌拍了下他的胳膊,“从医学角度考虑,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决吗?” “能怎么解决?”江霁晗猜不透她到底是故意折腾他还是真心求问,“我总不能嚼碎了喂你吃吧?” 薛楹瞪他一眼,他无奈地摇头,拿起勺子叉子将土豆碾成泥,鸡肉掰成丝,混在一起,“这下总可以吃了吧?” 薛楹抿嘴笑,拿起勺子挖土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