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云影相间,本是温度炎热的午后,江霁晗脸色却阴沉得像寒冬凛夜。再度回到医院,护士见他表情不悦,也不敢和他多说话,只是提醒了他一句,办公室里有人等他。 原本以为是营地里的志愿者,没想到竟然是秦寄。 他正大大咧咧地斜靠在他的办公椅上,见有人来,抬了抬眼,散漫地开口,“你怎么上班时间玩消失,我等你了好久。” “有点事。”江霁晗闷声说道。 “哦?”秦寄好奇地在他脸上转了两圈,“看你这样子一定是被薛楹给气到了。” 江霁晗不回答,只问,“你来干什么?” 秦寄一笑,看这反应,他猜对了。 “来给你送项链。”说着秦寄从口袋拿出一个盒子,红色丝绒方盒,“没想到真被你瞎猫碰死耗子了,居然真的是马达加斯加蓝宝石,净度也很高,色泽也很亮,师傅说能卖个好价钱。” 江霁晗打开盒子,里面摆放着一条精巧绝伦的蓝宝石项链,简单的水滴造型,顶端穿着银链子的项链扣被加工成花瓣的形状。 “这是矢车菊。”秦寄指了指那个花瓣,“草原上最常见的野花,颜色和你选的宝石基本一样,带一点紫罗兰的梦幻感。” 江霁晗的视线定在上面久久不动,“很精致。” 秦寄扬眉,“那可不,我可是找了这边最好的加工师傅来处理的,就怕把你的大价钱买的原矿石给毁了。” “谢谢。”江霁晗低声说道,心头积压的阴云慢慢散去,“很精巧,很雅致。” 和他第一眼看到那颗原矿石时想到的画面几乎一致。 “你喜欢就好。”秦寄又瘫回椅子上,懒洋洋地开口,“不过你到底因为什么跟薛楹吵架啊?” “有这么明显吗?”他其实还觉得自己一切如常,只是心里十分窝火。 “不要太明显哦。”秦寄一脸看戏的表情,“你脸上都清清楚楚写了——你要被她气死了。” 江霁晗搬了一把木凳过来坐,原本还吱吱嘎嘎作响的木凳,上次被薛楹修理了一番,已经完好无损。想到这儿,他挺直的背脊微微松了些。 “做动物保护志愿者真的安全吗?”江霁晗问。 秦寄震惊,猜到了这什么,“他们遇险了?在保护区里遇险了?” 江霁晗缓慢地一点头,他低垂着头,几分颓然,几分丧气,“一个护林员多处骨折骨裂,薛楹也多处软组织挫伤。” 他愤怒于薛楹没有把安全置于最高,同样又懊悔自己没有关心她的立场。如果他可以坦诚倾诉,如果他可以如实相告,他们也不会被隔阂误会堆砌的那道墙,断开所有联系。 可是如今再谈这些也无济于事。 秦寄听他讲了个大概,两条粗眉皱起,“奇怪,最近怕不是赶上多事之秋,怎么出了这么多事?”他象征性地安慰几句,“这种事在保护区其实也很常见,前年我记得有一个保护区的护林员还和盗猎组织发生冲突,被打了一枪,也是送去抢救了很久,不过还算幸运,捡回一条命。你也不要太担心,只有人还在就行。” “照你这样说,我还应该庆祝一下?”江霁晗已经搞不懂,究竟是自己太过敏感太过焦虑,还有他们太过随意。 秦寄耸了耸肩,“庆祝就不必了,不过你也没必要这么担惊受怕,这里发生点什么事情也很正常,你不能用国内的固性思维来看待。”被江霁晗凉凉望了一眼,秦寄连忙调换口风,“当然也不能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先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顾好其他事情,你说是吧?” 江霁晗手里提着那串项链,镶嵌在上面的拿了蓝宝石光泽闪烁,仿佛有将一切目光吸引过来的魔力,可是他却无动于衷,神思却不知道飘向哪里。 薛楹的脖子纤细盈长,线条笔直,很适合带项链,他们有时一起出门吃饭时也会随便逛逛。薛楹对一些小物件很感兴趣,可每次当他说要给她买一条项链时,她总是推脱。 理由无外乎那几种,带着项链总觉得干活都不方便,要么便是怕损伤买回来也是放在家里。 江霁晗却上了心,他总想为薛楹做些什么,虽然她看上去什么都不想要。 哪怕他们一直保持这种关系,他也希望能为薛楹留下些什么。可即便这样,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极速漏气的气球,只有外表的壳子还在强撑着形状,内里所有被抽空。而扎破那只气球的不是薛楹几句气头上的话,而且他先放开的手。 不过是自食苦果罢了。 “喂?”秦寄喊他,“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没啊?给我点意见。” “什么?”江霁晗揉了揉眉心,再抬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