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光照进宿舍里,薛楹从床上爬起,头重脑轻地下床吃药。 阿黛拉迷迷糊糊地睁眼,“你怎么起这么早?” “有点感冒。”薛楹的嗓音像粗砂碾过,忍不住咳了几声。 “吃药了吗?” “吃过了。”薛楹又重新躺回床上,只觉得晕晕沉沉,缩进被子里,“我再睡一会儿。” 呼吸闷重,头晕脑胀,胸口像压着一块重石,她手指胡乱抓了一把,想抛去那些沉重的负担。 许多事没办法细想,过了当时的情境再回过头去看,很难再现当时的心情。所以总有人会说:往前走,别回头,再爱也不能勉强。 薛楹觉得自己算得上豁达,她所在乎的事情不多,但江霁晗恰巧是其中之一。如果让她现在和他同样的视角,说不定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到底人与人之间没有完全的感同身受,理解是一回事,但伤心又是另一回事。 薛晋去世带给她的冲击是难以言表的,即便表面上的疏远陌生显而易见,但血缘上带来的羁绊一直隐于其下。她曾经说过,不是不怨了,只是不在意了,而最后那些残留的负面也因为人的离开而淡去。如果那天江霁晗接到了她的电话,他们之间会不会走向另一个结果?毕竟他也说他想去寻一个解,为此还去做了心理辅导。 可总有很多阴差阳错,错过电话只是一种一环,是相互关系中的一个不说一个也不问造成了现在的结局,在那一刻打不通的电话只是他们的离别中的导火索。 薛楹对江霁晗的情感有些复杂,如果说真的不在意她根本不会对过去那些事情念念不忘,偏偏她在意得很,即便表面云淡风轻,也骗不了自己。 黯淡的星辰让人望而却步,但她不可能因为淋过一场大雨,就从此对天空产生恐慌。 “喂?薛楹?” 是阿黛拉的声音,她摸了摸薛楹的额头,关切地说道:“还好没发烧。” 薛楹睁开眼,睡了一会儿精神状态好了不少,揉了揉眼睛,已经清醒了许多,“就只是有点感冒,不严重。” 阿黛拉笑了笑,“那就好,赶紧去吃早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战胜感冒!” 薛楹点点头,“你先去吧,我收拾一下就去。” 换下虚汗濡湿的睡衣,随便扎了个马尾,薛楹披了件薄外套才出门。照例先去看小犀牛,最近在大家的照顾下,它的身体恢复得不错,比原来强壮了许多。听丽娜阿姨说已经定下了转送它的地点和时间。它马上要被送去面积更大人员专业的保护区,那里有它的同类,还有比他们更了解犀牛的生活习性的饲养员。 看到薛楹进门,小犀牛就从草堆上爬了起来,颠颠地凑过来,亲近地用头顶蹭她的衣服。薛楹揉了揉它的脑袋,小犀牛舒服地扬起下巴。 动物总是会治愈一切坏心情。 薛楹把它的食物和水添好,转身准备去食堂,却不想被小犀牛缠住。它一眼都不去看预备好的瓜果草木,只是围着她转。 尾巴一甩一甩,不时用头顶碰碰她,像一个求陪伴的小朋友。 “它可能是在这里太无聊太孤独了。” 是江霁晗的声音。 薛楹没回头,轻轻拍了拍小牛仔的后背,“还是个小牛,没断奶的小牛。” “我听说它快要被送走了。” “是啊,去更安全更适合它的地方。”她揉了揉它的头顶,“到时候就不必被关在小木屋里了。” “你会舍不得吗?” “情感上会,但理智上不会。”薛楹转过身,仰着头看他,他的身形挡住了大半日光,逆着光,低着头,他的表情清冷疏离,像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我知道它去那里之后会过得更好,那就没什么舍不得的。” “所以,只有过得不好你才会舍不得吗?”江霁晗眼睫轻颤,眼底有流光闪烁。 “嗯?”薛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我过得很不好,你也可以舍不得一次吗?” 薛楹瞳孔地震,嘴角一抿,清了清嗓,一瞬间的震惊已经散去,她已然淡定不少,“如果不是这里上不了网,我会怀疑你是不是摘抄了网络什么金句,就在这里等着我呢?” “确实摘抄了一些。”江霁晗唇边浮起浅淡的笑意,“摘抄了一些薛作者发表在各大期刊上的文章算吗?” 薛楹的脸色有些端不住了,一阵阵地发烫,把还绕在自己身边卖萌撒娇的小牛仔推去吃饭,她错身而过,“不太算,薛作者亲自认证的不算。” 听到他的笑声,薛楹觉得嗓间刚被感冒药效压下去的痒意又浮了上来,心间痒痒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