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三朝回门的日子,江妍虽然身心俱疲,但依然强撑着起了个大早。吉祥和如意进到内室服侍江妍穿戴,其余人都在外间侯着。 吉祥看见江妍胸前的手指印,吓得叫了一声“天爷”,大惊失色地问:“姑娘,您怎么受伤了?” 江妍红着脸掩住胸口,支支吾吾地:“这不是受伤。” “您嗓子怎么还哑了?” 吉祥的大嗓门一嚷,外头立刻静了一瞬,江妍气急败坏道:“住嘴!” 如意慌忙捂住吉祥的嘴:“去去去,你去给姑娘把那条石榴红的裙子找出来,这里我伺候就成了。”吉祥只得嘟嘟囔囔地找裙子去了。 如意一面给江妍穿戴,一面忍不住低声抱怨:“这侯爷的手劲儿,真是一回比一回大。” 她看着江妍,一脸担忧道:“姑娘,您年纪小,还长身体呢。您别不好意思,您得告诉侯爷,叫他知道心疼您。” 江妍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昨天喊了多少句疼她都不记得了,但人家不搭理那也没办法呀。人家是侯爷呢,手里攥着她往后几十年的身家性命,她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啊。 不过这个顾延朗也真是,上一回弄青了她的手,这一回弄青了她的胸,那下一回呢,不会要她的命吧?这个人在床上这么霸道粗鲁,怨不得后院如此空虚。先前她还同情葛姨娘和姚姨娘这么多年独守空房,现在想想,说不定人家心里还暗自庆幸呢。 待梳洗停当,简单地用了早饭,江妍到太夫人那里请了安,这才坐着马车往忠武伯爵府去。经过一夜的思考,她已经基本可以肯定,顾延朗这人看似对后宅漠不关心,其实规矩极严,简直是把锦衣卫的那一套用在了自己的妻房身上,不允许身边人动一点歪脑筋,搞一点小动作。 江妍垂头丧气地想,看来自己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好。自己才斤几两,敢在锦衣卫指挥使面前耍心机,真是班门弄斧,难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等到了伯爵府,车夫下车放下轿凳,吉祥和如意扶着江妍下了车。后面还有一辆马车,放着顾家给江妍准备的回门礼,跟车的车夫和小厮正一件一件往下搬。 江妍望着“敕造忠武伯爵府”这七个大字,深深吸了一口气,昂首挺胸进了江府大门。 梅园里,江老夫人和江家众人正坐立难安。按理说,身为朝廷一品大员的永安侯过府,江家该举家出门迎接的。但偏偏永安侯如今成了他们家的孙女婿,所谓卑不动尊,真是轻不得也重不得,叫人实在不好拿捏分寸。 正左右为难呢,突然听到下人通传说四姑娘来了。老夫人连忙正襟危坐,其余人也都屏气凝神,等着一睹永安侯的风采。哪知门帘一起一落,只进来了江妍和吉祥如意两个丫头。 江老夫人一怔,茫然地盯着江妍身后:“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顾侯爷呢?” 江妍故作轻松地笑笑:“昨日夜里,北镇抚司来了几个锦衣卫,说是有要事禀报,急急忙忙地就把侯爷给请走了。” 屋里的众人顿时松懈下来。江老夫人不由往太师椅上一靠,疑惑地问:“三朝回门是老例,北镇抚司能不知道自己的上官新婚,这当口就是有天大的案子也不该半夜把人请走啊。” 江伯爷也奇道:“按理说永安侯是指挥使,底下还有指挥同知呵指挥佥事呢,有什么案子不能他们先办着,等侯爷休完了婚假再拿主意呢?” 王氏掖了掖鼻子,似笑非笑道:“最近也没听说发生什么大事啊。这永安侯也真是的,回门这样的大事,竟然叫四丫头一个人回来了。这也实在是——”她顿了顿,“太不把咱们忠武伯爵府当回事了。” 此言一出,江老夫人的脸色就很是难看了。她虽然明知道这门亲事是形势所逼,顾延朗心里必定不满意。但在这样的大日子给江家没脸,那也做得太过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江妍,只怪这个孙女没有手段。人家不是都说男人喜欢小的,可这个小孙女空有青春美貌,却半点也笼络不住男人的心! 江妍垂眸站着,从说他不来的那一刻她就料到会是这个局面。但人家是有国家大事要忙,她确实没有理由拦住他硬要他跟自己回门。更何况,他们的关系也没到那个份上,她没那个资格在他面前无理取闹。 场面弄得这样尴尬,陆氏更是如坐针毡。她今天为了见女儿女婿,难得穿了一身暗红色的喜庆颜色,现在看来还不如不穿。 陆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着胆子替女儿解围:“永安侯受圣上器重,忙的都是军国大事,这也是妍丫头的体面。” 话音未落,王氏就嗤笑开了:“军国大事是体面,咱们伯爵府的脸面就不体面了?哪有人家回门让新娘子自己一个人回来的,纵是天大的事,他也该过来给老夫人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