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媌看到他们争执打架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窦三垚稍冷静了,她也就说道,“我可以作证,周姑娘如今确实是鬼魂。为了能看见她,在周府的时候我才会保持妖相。” 窦三垚想起,兔狲有幽瞳,瞳光有灵,可见虚无,“她在周府里?” 孙媌点头,“是的,因为周姑娘在,所以我才在这里的。” 看窦三垚冷静了下来,段朝旭抚平自己的袖子,想松口气,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了廊上的周暮染,忍不住心虚,明明答应了,现在又食言了,他挺起了背脊,“是我错了。” 周暮染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认错倒是很快,“我来吃早饭。” “早饭好了,马上就端上来。”段朝旭连忙往厨房跑去,孙媌看着这情形,一晃脑袋,现出了妖耳幽瞳,对着周暮染这边微屈膝一礼,“早饭有姑娘喜欢的凉拌鸡丝,很是清爽可口。” 窦三垚有些愣的转身,看着空落落的前方,他微闭眼双手微颤抖拈诀念咒,心明眼清,再次睁眼,长廊上,伊人亭亭玉立,皎皎玉颜还是当年模样,原来她真的在啊。 注意到窦三垚的举动和眼神,周暮染也有些感兴趣,幽瞳可见鬼魂,段朝旭与她有些缘法也看得见她,这个除妖师竟然也能看到,“听闻除妖师中有法眼者,没想到窦道师有这般修为。” 悦耳的声音传来,窦三垚终于不发愣了,俯身一拜,“见过周小姐,在下冒犯了。” “不必拘礼,我如今不过孤魂罢了。”她并不认得这个除妖师,没想到他倒认得自己,“你认得我?” 窦三垚有些羞愧,“在下曾在军中效命,曾见过少将军几面。” 竟然是军士,周暮染微笑了下,“在哪一营?” “金锋营。”金锋营是属于北境驻军的先锋十八营之一,能入营的也都是兵中佼佼者。 “当年我掌西七营,金锋在东八营,倒真的少见。”一营约有千人,也不能个个都认得。 “是。”窦三垚束手束脚,很是恭敬的应话。 段朝旭勤快的从厨房端出饭菜,拿出了碗筷摆好,“可以吃饭了。” 清粥一锅,配着几道清爽小菜和一笼小馒头,周暮染只是坐了下来,“都坐吧。”孙媌和段朝旭都坐了下来,窦三垚还站在院里,周暮染抬眸看了他一眼,“坐啊。”窦三垚连忙过来,小心的坐在了周暮染对面。 周暮染看了眼段朝旭,又看了眼窦三垚,两个人是一个比一个拘束,“早上好像有些热闹?” 段朝旭老实点头交代,“大概是哪个邻里街坊看我每日往来阔绰了许多,怀疑我偷了周府的东西,所以报了官。” 这也是无妄之灾了,段朝旭在周府里住着的日子,确实是不曾拿过周府的东西,周暮染浅笑了一下,“也是活该,平日里去住书院的校舍不更是方便些。” 段朝旭微垂眸并不接这个话,窦三垚小心翼翼的将周暮染看了又看,她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似朗月清风,他曾偷偷的去过周府,站在了霁月院前,可从无勇气踏进那院里,未曾料,她一直在里面。 “你们吃早饭吧,我先回去了。”周暮染站了起来,窦三垚和段朝旭连忙也站了起来,周暮染走出门,身影刹那消失。窦三垚揉了揉眼睛,有些失落的坐下,心中五味杂陈。 段朝旭和孙媌吃完早饭,看窦三垚还是失魂落魄的,段朝旭泡了壶茶给他倒了一杯,“原来你之前在军中。” 窦三垚喝了一口茶,“当年我也不喜欢当除妖师,就离家出走,一路去了北境,路上生了病差点就客死他乡了。幸好,遇上了前往北境的周小姐,是她施以援手救了我,后来我就去投军了。” 那时正是年少轻狂不知所谓,向往着自由,却不曾想到享受自由需要多大的底气,需要多强大的力量才可以做到随心所欲,只想着要挣脱,差点就遗憾终身。幸好,那一日遇见了她,也找到了一生所向往,所追寻的方向。 听着窦三垚讲述那一段过往,段朝旭不由得在心中叹息,这般善良的好人,怎么就这么的薄命呢?她帮了那么多人,最终自己却散在了一场烈焰之中。 “当年只有缘在金仑城见她一面,再相见已经是在周府里了。”当年身为少将军的她,是何等的英姿飒爽,可惜当年的他太小,还不能够跟随在她身旁。 窦三垚低着头,在北境他也只能远远地看看她,直到那年他在明心楼下捡到了那本落下的书,抬头便看见了她,可是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噩耗,“心有遗恨,魂魄不去,当年宫里的那场火,一定不是意外。”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窦三垚摇头,“我也不知道,当年我随军回来,就被家里人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