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将近五更,宋朗星就被张员外叫起来。此刻她仍旧顺眼惺忪,而张员外想到一会儿能带她去见世面,一脸神采飞扬,不停地敦促她快点,否则一会儿看不着好东西了。 宋朗星在张伯父的催促下,加快速度,但丝毫不见慌乱,等她收拾好,又被张员外塞进马车,宋朗星只得从善如流的跟上。 掀开车帘,天空只是微亮,月亮的倩影仍若隐若现。马车一路向前疾驰,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潘楼。 虽然天未破晓,酒楼外面已经聚集着不少车马,门口还有招徕客人的货商,地上摆的零零散散的货物。 张员外看宋朗星看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满面得意,她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像现在这样才叫少年人嘛。少年老成可不好,那代表少了很多趣味。 他笑眯眯地说:“这就是潘楼鬼市,来,让叔叔我带你见见世面。”说罢便像领小孩似的将她领进去。宋朗星失笑,慢慢地跟上去。 宋朗星看着集市上的各色货物,大多是一些买卖衣物、书画、珍玩、犀玉的高档货物。珍玩、犀玉她接触甚少,然书画她却了解一点,粗略看去,这鬼市上假货显然不少,难怪叫鬼市,不仅是开市时间,就连这内容也是字如其名。 张员外和宋朗星走到一处略大的货摊前,周围已有不少人围在此处,张员外自然也要去凑个热闹。 那摊主面白长须,看着有几分书生的样子,手里正拿着一幅字画兜售,字画仿佛有些年头,画上的线条多以提按为主,转折之处丝毫没有脱泥带水之感,这幅字画竟还真是个珍品。 他举着字画,主正向一个富家公子哥殷勤地兜售,这富家公子哥腰上系着一块红玉髓,长得慈眉善目,正是一只大肥羊,擎等着他宰上一番。 “这位郎君,您的眼光可谓是绝无仅有啊,这书画我不轻易拿出来示人,只有遇见有缘之人,我才会卖,我看郎君通身气度非凡,想必是懂书画之人,这幅字画只有卖给向郎君这般懂书画之人,才不算埋没。” 那公子哥儿本已有两分意动,周围的人一恭维,他便决定买下这书画。 那摊主眉开眼笑,一只手不住地捋着长须。他将字画卷好,正欲接过这富家公子哥的银子,却听着宋朗星说了一声且慢,摊主的笑意凝固在脸上,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富家公子哥也看过来,将她上下一打量,见她一幅读书人模样,看起来气度不凡,于是好声好气问她意欲何为。 宋朗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叫他将字画重新验看。 那白面摊主听了这话急起来:“怎么?当着大家的面还怕我做手脚?哪里来的混小子,别耽误我做生意。” 宋朗星并不言语,那公子哥见宋朗星气定闲神,不像是哄人,加之这个摊主推推拖拖,心下就怀疑了三分。他赶紧从那人手中将画抽出来,展开一看,果然不一样,看着与那一幅相似,实则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萧玉看着她,脸上泛起红晕,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给她说了一声多谢。 今天真是太没面子了,他自诩来鬼市寻宝,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 章礼极少来鬼市这类地方,耐不住萧玉极力邀请,说要看看这鬼市是否有什么新奇玩意,只好与他同去。 在他看来,这鬼市多是鱼目混珠之物,买的人未必不知,不过人人都认为自己是运气好的那个人,人人都认为自己不可能被骗,都想着来撞运气,实则撞到运气的是少数,被骗的人是多数。因此他只在远处站着,看着萧玉去凑热闹,谁知又碰见了他,那日在客店的那个少年。 不少人围在那个字画摊前,眼里都是贪欲,想着自己或许能捡漏大发一笔财,她身着布衣,站在萧玉旁边丝毫不见怯懦,鹤立鸡群,娓娓而谈,告诉萧玉摊主事先就将那幅伪造的字画压在真书画的底下,包装书画时又将真的抽走藏进袖管里,将假的拿出来。 萧玉问她是如何得知的,宋朗星答道:“画的厚度,他刚拿出字画的时候我就察觉到,这幅字画比一般的要厚。”章玉面露佩服,又不值钱地倒出一箩筐好话,和他富家公子哥打扮不太相符。 萧玉眼睛四处搜寻着,章礼见状走过去,萧玉质问他又去哪儿躲着了,说罢又将苏朗星介绍给他。章礼与宋朗星四目相对,此刻他还不知道,他会收到第二次拒绝。 “嘿嘿,章礼,今日碰到一个比你还厉害的人,就是他,他刚刚帮我揭穿了那个摊主,对了,我还没问小郎君姓名。” “我叫苏朗星。”苏朗星粲然一笑。 苏朗星向章礼叉手示意,两人非常默契地都没有谈到昨日一事。萧玉毫无察觉,乐呵呵地请苏朗星吃早饭,连章礼也破天荒地开口邀请她同去,苏朗星仍是微笑拒绝,她看向张员外,张员外这次几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