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被迟休发现剪毁的头发后,韶谌也不再遮掩。 甚至坦然。 或是电梯,或是超市,迟休站在韶谌身侧时,总会不自觉地往他的侧脸上瞧。 以及左耳的耳夹。 可能因为之前没注意看,亦或是韶谌也没在她面前戴过耳夹,迟休一时觉着新奇。 韶谌左耳垂上有一颗浅褐的痣,为他的硬朗平添几分柔软。 似乎是为了刻意避开耳垂痣,韶谌选择在偏上的耳骨处戴上银色耳夹。 这样挺好。 至少迟休这么认为。 每每电梯在九楼打开,门外站的男人总让她莫名心头一颤。 黑色西装衬得韶谌肩宽腿长,眉眼锐利,耳夹惹眼,痞气在成熟中过分突兀。 再搭上一如既往的戏谑语气。 “早。” 迟休微愣,低睫。 “早。” 直击心魄。 韶谌靠在轿壁旁懒散翻看文件,迟休则安静站好。 手机忽响。 迟休拿出看了一眼,是雨声晓发来的语音。 吸取上次的教训,迟休调小音量后再点开。 又是如少年般明朗的声音。 “姐!早餐我买多了,怎么办啊?” 韶谌斜眼瞥她。 迟休淡定往屏幕上敲字。 刚没打出两个字,电梯门忽然打开,韶谌慢腾腾往外迈步。 迟休正疑惑他为什么不去停车场,韶谌轻飘飘甩出一句话后远去。 “什么蠢货问题……” “……” 迟休望着他的背影懵然半秒,后反应过来他在指雨声晓的话。 沉思良久。 韶谌这话,她没听出嫉妒或醋意。 倒更像闺怨。 迟休忙从这莫名其妙的想法中抽回思绪,自脸红到低声抱怨,她怕再细想下去,韶谌的硬汉形象就要被她抹上娇蛮色彩。 忽又转念。 假如。 韶谌会撒娇―― 迟休立时回神,扫去脑中的荒谬,疾步走出电梯。 - 有段时间没出画作,迟休刚在微博上发布新作,惹起不小动静。 淡定退出页面,拿起画笔又开始在画板上铺底色。 一旁的盛叶正盘算时间。 “十八,十九,二十,……” 盛叶琢磨的声音传入迟休耳中,忽地,她也默默算起日子。 离程见君的六十大寿只剩三天。 程家也没人打电话来特意邀迟休回去,似乎对这事没太上心。 换个说法,对她没上心。 与程问意的联系停在一个月前,程钧启连家都懒得回更别提跟她联系,程见君上次给她打电话还是在除夕。 至于齐湘。 两人除了在程家见面,从不来往。 不论程家对她的态度如何,毕竟是受他们的帮助才得以成就今天的她,虽谈不上涌泉相报,但感念恩情的觉悟她还是有的。 从进入程家的第一天,迟休在程家的每一笔开销都被她清楚记在账上,并在她有能力独立生活后,坚持还账。 在别人眼中过分划清的界限,却是迟休警醒自己与程家维持恰当关系的唯一准则。 正如齐湘所言。 她跟程家。 连收养关系都不是。 迟休不否认齐湘的话,当初也确实是她亲口拒绝了程见君的收养邀请。 可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的迟休,只认定一点。 她会感谢程家人。 但不会越界。 思索许久,迟休抬手在日历上圈定日期。 …… 迟休正斟酌着送程见君什么寿礼,走进电梯却忘了按关门,倏忽回神,按下楼层键。 “诶诶诶!等等!别关别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楼道回荡,迟休闻声按键开门。 一个手提两大袋东西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迅速跨进电梯。 “感谢感谢……”男人放下塑料袋,弯腰不住喘气。 “没事。” 迟休撇头,无意看到白色塑料袋里的啤酒罐。 本来看电梯里没人,迟休想趁此时间抽会儿烟,陌生男人的闯入让她又默默取下唇边还未点上的香烟。 “你去几楼?” “啊?”男人似是犹豫了一下,“呃……九楼?” 迟休摁下九楼。 片刻,男人腾出手打了个电话。 “喂?你丫是不是住九楼?” “问你话呢!” “给我撑住啊,不准睡!不然我她妈找谁报销?!” 迟休从轿壁上看了看身旁的男人,莫名觉着熟悉。 “诶?你是……迟休?” 迟休偏头,淡淡颔首。 “我天!”男人讶异,“我见到活人了!” “……” 迟休抿唇,没作声。 电梯在九楼停下,男人又慌慌张张地提上东西准备跨出门。 “我跟你讲我真的特欣赏你的画,讲真的我……我今天要没事儿,我铁定跟你合照!”男人扬扬手里的袋子,“抱歉,先告辞哈!” 迟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奔向楼道。 最后在韶谌门前停下。 大概是他朋友或亲戚吧,迟休想着,摁下关门键。 回到家,迟休利落洗完澡,从浴室走出后打算煮点东西当夜宵吃。 刚要走进厨房,迟休忽地听见一声猫叫。 回头,秋天不知何时坐在沙发上静静看她。 她疑惑上前。 “你怎么又跑来了?”迟休指尖轻点秋天的鼻尖。 秋天亲昵地往她手背上蹭了蹭。 迟休叹口气:“算了,送你回去。” 抱起猫,缓步出门下楼。 敲响韶谌的房门,半晌没等来动静,迟休皱眉又敲了敲。 还是没动静。 按理说刚才电梯里遇到的那人去了韶谌家,屋里应该有人。 难不成出去了? 迟休放弃敲门,抱着秋天回去,顺便给韶谌发了条消息。 ―猫又来我这儿了 ―你不在我就先看着 一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