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谌皱眉注视聊天界面。 周二―― 迟休:有事,不来 周三―― 迟休:有事,不来 周四―― 迟休:不来 …… 每一条消息下边,韶谌都恭敬回复“好的”。 虽秉着事不关己的态度,但韶谌莫名有种错觉。 好像在为自己装修工作室。 墙面及其他硬件设施基本完工,味道也散了挺久。 韶谌在屋子里巡视一圈,又拿出手机试着给迟休发消息。 ―在? 半小时后。 ―说 韶谌指尖在键盘上敲击。 ―硬件基本完成 ―得去家具城选购软装 这次迟休秒回。 ―什么时候? 韶谌扬眉。 ―就明天 第二天。 迟休站在家具城外等了许久,也不见韶谌的人影。 远处,两个男人逐渐靠近。 迟休眯了眯眼,还是决定带上眼镜。 韶谌一袭黑色卫衣,双手插兜,身旁走着个矮他一头的男人――杨觉。 还没走近,韶谌便朝杨觉摆摆手,说了些什么,杨觉一脸不悦地离开。 直至身长鹤立的韶谌在她眼前站定。 “再多看一眼。”韶谌垂睫,目光带上轻佻的意味,“得加钱。” “……” 迟休懒得搭理他,转身走进大门。 远处的杨觉气不打一处。 韶谌方向感不好就算了。 不喜欢用导航也算了。 他妈的还不会看地图!! 杨觉从不敢让他单独出去谈合作――怕他把自己弄丢了。 例如,客户要求在城南的一家餐厅见面,傍晚杨觉在城北的江边找到车抛锚还一脸淡定的韶谌。 再例如,杨觉在路边一家咖啡馆里和客户临时商谈设计,便让韶谌先去见下一个客户,结果杨觉每每抬眼,韶谌的车都会从路边路过一次。 看着家具城大门的两人,杨觉忽然想起,向来嘴硬的韶谌从来不会主动让他带路。 上一次,还是在高中的时候。 难得的月假,韶谌跟打了鸡血似的大清早把他拉去地铁站。 “你他妈有毛病吧。”杨觉无语揉眼,“有这时间不在家多睡会儿?” 韶谌冷眼:“怎么?老子请你坐地铁犯什么事儿了?” “……” 依韶谌的家庭条件,这大少爷没坐过地铁杨觉也能勉强理解。 “行。”杨觉拍拍韶谌的背,“哥们儿带你坐地铁,长长见识!” 然而大半天过去,杨觉后悔了。 一路上,韶谌板着脸不停问他各个站点,还拿着手机测算时间。 在大约十站后的站点下车,杨觉又被拉去湛山寺,一路看着韶谌啥也不干就拿着手机四处巡视。 寺庙在山顶上。 当然,杨觉还被韶谌拉去爬山。 韶谌一刻不停地走着,杨觉则累死累活跟着。 但除了四处走走,杨觉并没发现韶谌有什么其他举动,丝毫不像是出来游玩。 倒更像是在熟悉环境。 从他冷脸询问景区票价到沿途打听小吃价格,杨觉终于反应过来。 韶谌似乎在做什么准备。 下午,两人终于踏上回家的地铁。 杨觉倒在座位上凌乱,韶谌沉思良久,手肘推了推瘫痪的杨觉。 “再来一趟。” “……” 杨觉至今无法忘记那天下来后自己麻到失踪的双腿。 以及傍晚走出地铁站的那一刻,冷脸一天的韶谌看着手机勾唇的侧脸。 骨子里透出的乖戾与疏离,却在此刻被温柔抚平。 杨觉不免讶异。 那分明是在期待。 杨觉叹口气,发动车身离开。 - 迟休手抚上沙发,韶谌双手抱在胸前,吊儿郎当开口:“太素。” 迟休手又抚上椅子。 韶谌:“太花。” 迟休皱眉站在写字台前。 韶谌:“太土。” 迟休无语站在立柜前。 韶谌:“太丑。” “……” 迟休烦躁闭了闭眼。 到底谁要买家具?! 迟休回头冷瞪韶谌,韶谌又扬眉挪开脚步。 也不想跟他多说什么,迟休抬脚往另一头走去。 又在一架藤条吊椅前止步。 迟休有些心动,恰好工作室的阳台有足够空间。 但得考虑支出,迟休突然纠结。 再抬头,不远处正挑选摇篮的一对夫妇映入眼帘。 迟休瞳孔一震。 她极力保持淡定,转身离开。 身后人却叫住了她。 “迟处秋?” 迟休偏过脸敷衍点头,再打算离开现场时,手腕却被疾步上前的中年男人抓住。 “呵!挺巧啊?” 迟休转回头看着迟宽,厌恶甩开手。 “看见我就跑?你几个意思?”迟宽上下打量迟休一番,“打扮得跟个婊子似的……” 迟休强忍怒意:“出来多久了?” 迟宽扬眉,故作苦恼地思考几秒:“嘶……差不多快有一年了吧?” “不过我听说你现在成画家了?” 迟休定定注视他,不语。 “画家一幅画得卖几千上万吧?” “是不是忒赚钱啊?”迟宽眼里闪过莫名的精光,“我这刚出来不久,你不得……?” 迟宽在迟休眼前比了个钱的动作。 迟休拍开男人的手,怒意不减:“你他妈怎么不去死?” 迟宽故作受伤地挑眉:“死了又怎样?下地狱吗?” “没关系!”迟宽耸肩摊手,脸色突然沉下。 “反正你也会下去。” 迟休呼吸加急,强忍踹人的冲动,远处的女人忽又嗔怪似的喊迟宽。 “宽哥,你干什么呢?” 迟宽闻言,冲迟休意味不明地笑笑,随后转身离去。 韶谌在商城里转了一大圈,终于找到迟休。 刚想开口叫她,韶谌注意到迟休只是呆愣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