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棚里,叶九昭赶紧脱下单衣,从衣裳下摆撕下了布片将脖子上的伤缠住,又从考篮里翻出一块肉饼,坐在那儿吃了几口,整个人才真正的平静下来。
身上疼痛不及他的满腔怒火,是不想让他参加考试么?他现在还是进来了,待他考中秀才,便足以气死对方。
从怀里摸出来的笔,笔尖在与那人缠斗时散开,没法用了,好在书篮里有放着的备用笔。
只是一双受伤的手,握着毛笔时,还能痛得落眼泪,但他得忍着,不仅要忍着,他还要写出一手好字,要像平素一样答卷。
叶九昭甫一抬头,就看到了斜对面坐着的岳家荣,此时正看着他,面上有惊异,叶九昭皱眉。
是被他的伤吓到了么?还是觉得他不该出现在这儿?
此时王大人借着发考卷时,来到了叶九昭的面前,眼神落在他受伤的脖子上,暂且止了血,但看着他湿了的衣裳,可见这一路上出了汗,可是这么脱了衣裳乘凉,却是最不妥当的。
于是王大人动了恻隐之心,小声提点道:“将湿衣裳脱下,换上干衣,乘着天气好晾干了,便一并穿上,三日时光,不仅要答卷,重在保重身体。”
叶九昭就发现这几场考试下来,这位王大人对他似乎印象极好,他记起来,刚才便是这位王大人拦住了香炉。
叶九昭连忙应下,恭敬的接过考卷,待王大人一走,他便往里头缩了缩,听了王大人的话,将湿衣换下,穿上了干爽的衣裳。
最后一场试的考卷,是这三日以来最难的,会有策论题,还有要求写文章,不再是书本上死记硬背的东西,而是考验他们对时政的了解,对天下的看法,对容律容规的理解。
总之,这一场看的是个人的综合知识,而那些贫寒的连京中邸报也看不到的,还有那些对容律都不曾了解过的读书郎,却是连题的边都摸不到了。
叶九昭静下心来,翻开考卷看去,就见其中有一道策论题,讲的正是当今丞相大人提出的治水请求,并让他们在这个请求上写下自己的看法与建议。
叶九昭很是吃惊,他当时随手出的一道题,怎么也没有想到,被他猜中了,这也太巧合了。
而且这道题他不仅做出来了,师父还提点了他一下,所以这一道题于他来讲,就是道送分题。
叶九昭又看了其他几道题,都是相当的简单,他倒是没忍住,扬起了唇角。
秀才试也不是多难呢,他自己都能猜中题。
斜对面的岳家荣,却是看着考卷发呆,心头难受不行,京中邸报看过不少,甚至有什么新动向,他也是很快知道,可是现在做起题来,却是这么的难。
他要怎么答题呢?
如岳家荣这般的考生有不少,他们的知识还是很广泛的,但细说某部分,又不过精确,记性也差了一些,平素押题的方向都错了,现在这几道题,全凭临场发挥。
贡院里的考生动笔的人不多,恐怕也只有叶九昭答得最快,即使双手有些发痛,他也毫不停留,他知道,自己得尽快答好题,指不定脖子又要冒血,一旦他晕厥过去,就没时间再答题了。
而此时外头,无用在贡院外等了一会儿,随后也出了城。
城外百里之外的一处山脉中,这儿没有竹屋,却是一处小村庄,前后不到十户人家,农田却还不少。
池小悦被周汉豫掳来这儿,想来周汉豫是不想许谡寻过来。
看着从村里借来粮和油的周汉豫,她没有说话,而是坐在门前石阶上没有动。
周汉豫原本欢喜的脸上慢慢地收回了表情,在她身边坐下,问道:“可是不愿意与我在一起?”
池小悦真想说她根本不是池氏,早已经换芯子了,但她还是没有这胆量。
要是她真这么说了,眼前这人定会认为是她杀的池氏,夺舍了她的身体,所以她也得死。
想想这后果就可怕,于是乎池小悦还得装失忆地与他周旋。
“我已经有夫君有孩子,你若是真的念及这一份姐弟情意,大可来村里光明正大地吃个饭,叫他一声姐夫。”
“但你这样几次三番将我掳走,我自是不太高兴,而且今日是我家昭儿入贡院应试的日子,我担心有人对付他,原本还想着送他去贡院的。”
但愿昭儿没事。
周汉豫听了后却是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地盯着她,说道:“你现在是真当这一群人是亲人了,孩子不是你亲生的,你身边的那个男人,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有我才是你的亲人,你失去记忆,但你不笨的,你怎么不好好想一想?”
周汉豫显然有些生气,语气中莫名带着杀气,池小悦连忙住了口。
这会儿的周汉豫起了身,他站在石阶前指着下面的农田说道:“这儿,是我来了武陵郡以后为他们寻到的一处地方,这些无家可归的村民,就在这儿落了根。”
“若是咱们归隐山中,此处倒也是不错的选择,村里人不多,都很朴实,他们辛勤劳作,田地也多,而且与外隔绝,连皇粮税都不必缴了。”
“我们在这儿住下,以后也可以像他们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已经为咱们准备了十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