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事到临头,避无可避,龙寂樾索性撩开了,且看他们今日是何计较,又见谢三斧也在侧,心中道:“就凭古柳钱肖他们几个,料想也翻不出天,只是此番大闹,极损天龙门的威望,待会儿我需下重手惩戒,清理门户,方能叫众人知道我门规森严。” 定了心思,冷冷地道:“钱坛主,你这又是何意?” 钱肖弯腰拿起一颗夜明珠,举在半空瞧了瞧,“啧啧”数声:“这东海夜明珠果然名不虚传,一颗便价值千金,我等孤陋寡闻,却是第一次有眼福得见。” 转头看着龙寂樾,冷笑一声:“这夜明珠光华闪耀,却不知里头有多少兄弟们的血泪。” 这些年咱们上山下海,走镖行船,过的都是提脑袋的日子,好不容易积攒下一点家当,全被你这位大少爷挥霍殆尽。你奢靡无度,视人命如草芥,万金夜明珠,一搏红颜笑,少爷你是好兴致,可惜那些死了残了的兄弟们,至死还以为自己是为了门派兴盛呢!” 龙寂樾道:“你这番说辞,倒很别致。”心道:“这些东西都是薛茹采置,我从不过问,若论虎兕柙的重要性,这点花费实在算不得什么,只是此刻却无法作这般解释。” 正思忖间,也还未想明白这箱子夜明珠为何不在虎兕柙,便听得一声抽泣:“你...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呀......” 众人闻言看去,只见一个轻柔的身影,娉婷袅娜走上殿来。这女子一袭青花素色长裙,面容苍白憔悴,却是十分动人,双颊梨花带雨,杏目微红,格外摄人心魄。 “你说过的,要娶我为妻,要与我长相厮守,我信了你的话,才心甘情愿抛下一切,跟随于你...如今,你却狠心将我软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自己与和旁人洞房花烛!你...真是你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你如何对得起当初对我发过的誓言?” 女子哭得期期艾艾,泣不成声,显是触动了情肠,伤心不已。 众人听了这番哭诉,心下都大致明了,可谓心照不宣,这种事情放在富家公子身上最是司空见惯。一次心动之下把持不住,后又有了新人,便始乱终弃。只是龙寂樾在人前素来是个沉稳干练之人,且不苟言笑,便似不近女色一般,如今却出了这档子事儿,真令人大开眼界。 人群中已有人低声嬉笑议论起来。 那女子纤纤素手,抚过箱中的夜明珠,涩声泣道:“这些都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之物,你忘记了么?当年,我在海边救了你性命,你说今生永不相负,要与我有福同享,不离不弃...誓言犹在,今日你怎能做出这种事来?你叫我...叫我.......”说着伏在箱子上,痛哭不止。 众人当中眼尖的已认了出来,忍不住脱口而出:“薛茹!天下第一红颜祸水!追魂罗刹,索命红颜,祸水泱泱,天下无双,竟真的是她!” 近旁听见的人恍然大悟:“难怪她这两年忽然销声匿迹,原来是被龙少爷金屋藏娇呀!” 另一人笑道:“啧啧,这位龙少爷当真深藏不露,不知有什么魅力,竟能让这种女人心甘情愿被他雪藏几年...嘿嘿,当真是功夫了得,功夫了得!” 周遭议论之声渐起,多有感慨龙寂樾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又有将他与方沈岳相比,更觉方家公子平素默默无闻,关键时候却有担当,当真人不可貌相。 古柳怜香惜玉之情大起,向龙寂樾厉声质问:“你还有什么好说!” 龙寂樾在身后缓缓攥拳,薛茹...他着实没想到。 那个一心与他共谋大业的女子,天龙门另一半的主人,竟选择以这种方式,现于人前。 看来眼前之事已再明白不过,是薛茹与十二龙坛勾结,要当众陷自己于不义,她是受了他们当中谁的蛊惑,还是这几年早有了异心? 若他能当众说出薛茹留在天龙门的真实原因,是非顷刻便可分明,可这原因偏偏是最不能说的。 一旁古柳还在声声为薛茹鸣不平,龙寂樾恨不得将他喉咙拧断。 事实上他只要一出手,古柳绝没有活命的机会,但是他必须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残杀同门,或许这正是他们的激将法。 龙寂樾向谢三斧看去,示意他站出来圆场,但谢三斧好像呆住了,一脸茫然无措。 “无话可说了?”钱肖冷笑一声,转向薛茹:“姑娘别伤心,今日诸位英雄皆在,大伙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薛茹抽泣道:“我…我不要公道,我只要他还像从前那样待我。从前我救他性命,他什么都依我,如今他不需要我了,便可以弃如敝履……” 咬一咬嘴唇,忽道:“罢了!终究是我痴心错付,如今他既有了心爱之人,我还奢望什么呢?不如成全了他罢!”突然抓起一颗夜明珠,塞进嘴里,仰脖吞了下去! 钱肖大惊:“姑娘!薛姑娘!” 薛茹双眼翻白,“嗬嗬”几声,身子向后倒去。 这一下众人哗然,纷纷起身围拢上去,只见薛茹柔美的身子在地上不住地卷曲抖动,痛苦不堪。夜明珠比黄金还重,这一吞下去,可不是要坠穿肚肠? 龙寂樾也大吃一惊,几步奔过去,见薛茹已经口吐鲜血,翻滚抽搐了几下,再不动了,一双眼睛却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这情状着实惨烈,四周已有许多人惊诧之余,向龙寂樾怒目而视,又有些鄙夷地摇头叹气。 龙寂樾眉头紧锁,心念飞转,若说薛茹勾结十二龙坛是有所图谋,那她此刻自绝当场,又是为了什么? 钱肖猛地推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