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立强叹了口气,甩着毛巾说:“假如有谁来问你,你要说,我们今天开房,是因为我答应要娶你。明白吗?只有这样说,你才可以蒙混过关。”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有心理准备就好,才能应付自如。当然,假如没有人来问,那就是你交了好运,叫做洪福齐天。假如、万一……不管是谁来问你,你一定要一口咬定,把你住进这个房间说是因为爱我。嗯,不是你真爱我,是为了应付的说词,所以你就答应了我的要求。千万记着,一点要这么说,嗯,这个,最好是哭着说,说得越委屈约好。”
“你还有空说笑。”
“我确实没空,我要走了。”
“你去哪?”
“回商行去,那里还有人在等我。这家伙是宁波帮的左膀右臂,被我下了药,正在昏睡,我必须在他醒来前回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在下酒菜茴香猪头肉里下了药,吃不死人,是我当初领导何主任没吃完的安眠药。为了做得逼真,我也吃了猪头肉,玩了一把偷梁换柱、暗度陈仓的游戏,必须赶紧回去。”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是要用冷水冲头。对了,孔立强,你这样做,不是跟黑道帮派较上劲了吗?”
“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在刀口上弄药。”
“你别回去了,赶紧撤离吧。事情早晚会穿帮,这些人心狠手辣,你坑了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你?”
“我知道,空药箱还在商行放着,等天一亮就会露陷,可是,我必须回去。”
“你回去等于送命。”
“我早就准备好了,如果我的命,能够换来两箱那东西,也算值了。不过,我此次回去,更是因为,我要帮组织把东西运出上海争取时间,还能够跟你撇清关系,这事与你无关,你只不过是被我迷了魂,被我欺骗了感情,你处在一个被蒙蔽的受害人位置,可能会获取他们的同情,我要尽最大的能力,保证你的安全。”
孔立强的话,犹如一声惊雷,当即震惊了卓立男。直到这时,她才豁然开朗,孔立强所做一切的用心良苦,原来,他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却时刻没有忘记,组织交代的任务,还给自己留足了后路。
卓立男深为自己对他曾有的误会感到后悔,懊恼到眼泪夺眶而出,上前一把拽住孔立强的胳膊说:“你不能回去,我不同意你回去!你要是回去,一定会没命的。我现在就去联系组织,请求撤离,我们全身而退。”
孔立强摇摇头:“不可能全身而退!帮派实力不可小觑,我跟你要是这么一走了之,他们肯定会来刨你家祖坟,把我们的上级和你的家里人落在风口浪尖,这样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不敢设想,也许会给组织带来无穷无尽的灾祸。我只要回去,最多就是戴顶奸商的帽子,不会怀疑我的身份,就我算死了,能够守住秘密就是超值的。”
“不行,你坚决不同意你的决定。留着青山在,一切可以从长计议。”
“别争了,你能想到的事,我早就想过了。只有这条路可走,才能在组织面前还我清白。”
“你这话我又听不懂了。”
“不懂就别懂了。其实吧,我心里清楚的很,当时,我接受组织安排回乡,我的直接领导人是老梁和老黄两个人,后来我跟何立海同志来上海工作,也是直接受他们的领导,何立海同志走了,老梁与老黄现在一死一投敌,我有嘴也说不清了,所以老孟同志才会来撤换我的工作。在名义上,我跟你是特别行动组,其实我是遭到了组织的怀疑。现在,我连苏北根据地也回不去,现状说明了一切,我是成了另类人物,站到了清白与叛徒的悬崖边,很难再为部队做事了。当然,也难说,你就是组织派来监视我的人。”
“我的天呐!你怎么会这么想?不是的,没有这样的事,我没有接到这样的命令,我是你的联络人,组织对你也是信任的。”卓立男这么在说,脑子里却在打转,难怪他事事都背着自己做,原来他的经历是如此的复杂,难怪当时说起向上级汇报的话后,他的脸色是那么的难堪。
孔立强凄然一笑:“士死明志。能够与你搭档工作,也是一种缘分,我很感谢组织的决定。卓立男同志,你跟上级汇报工作时,一定要给我一个公正公平的评判,我忠诚于党的事业,也没有辜负上级领导的期望。还有一件事,我直说了吧,我之所以不撤离,是吃定帮派不会把这事闹大,只要避过日本人的耳目,我肯定会有生机。我相信我的判断。”
卓立男的心一酸,似乎看到了他心中的无限委屈与无奈,以及他的坚定信念,立即说:“你放心,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孔立强,你想多了,根本不需舍命不顾,我立即打报告,你明天就撤回苏北根据地。”
孔立强摇摇头说:“我主意已定,你尽快想办法联系组织,把货取走送出去,这才是你我的使命。我走了,今晚难为你了。”说罢,他毫不留恋地别过卓立男,走向了窗口。
卓立男的心顿时乱了,连忙说:“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我可以用党性保证,你绝对没有被组织怀疑,大可不必这样说、这样想!”
孔立强回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