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桥虽说也有意气用事的时候。
可眼下这个节骨眼,逞一时之快,未必就能朝着好的那面发展。
她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权衡了一番利弊。
“田庄子足有四十亩的土地,十亩的山林地,你们村里的人,平摊下来,一人也能得一亩。”
沈白桥指了指外面的田地,肥沃广袤的土地上,已经长出了一尺多高的作物,绿油油的,很讨人喜欢。
这帮流民,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们固然忌惮陆沉舟,可真要是被逼急了……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别提这群身为人的流民了。
抱起团来,蚁多咬死象,陆沉舟就算武艺再厉害,一个人又如何能与几十号人作对。
她不希望,陆沉舟受伤流血,一星半点也不行!
陆沉舟光在战场上吃的苦已经够多了。
至于沈白桥,要把田庄白白的让给这群流民,那也是不可能的。
“那是自然!十里八乡的就你这田庄最大!”
杨二婶得意洋洋的,几乎忘了形。
陆沉舟看沈白桥的眼神,几乎带了一丝无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要保田庄,我帮你!”
沈白桥对他一摇头,潋滟的杏眼中
,几乎带了一点老谋深算的意思——“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村里只剩下了一群老弱妇孺,拿甚么和他们作对?”
陆沉舟不知道她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
陆云归也有些愣:“娘,田庄子是你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的,怎么就能,拱手让给他人呢?”
这几个月,沈白桥的辛苦,陆云归这个小大人看在眼中。
更何况,出了将军府,这田庄子是他们二人,唯一的倚仗了。
倘若拱手让给了这帮子流民,沈大成一家,还有自己与娘亲,又要出去住哪?何以谋生呢?
然而,沈白桥却冲陆云归使了个颜色:“你听我的,一准没错!”
她又伸手,扯了扯陆沉舟的衣袖,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别跟他们作对,田庄子又跑不了!”
陆沉舟一下子明白过来。
沈白桥不是因为,这帮子流民势大,被逼无奈之下,才做出了退让。
小娘们一定是权衡利弊之后,才做出了这样的打算,她一定是有后手。
两人对视一眼,陆沉舟刚想开口。
边上的杨二婶,却抢在他的面前唱起了红脸。
“人贵在识时务,想想那些宝河村里的人,不甘心又怎样,
还不是乖乖的带着一家老小让出了房子,我们嘛,也不为难聪明人!毕竟在宝河村安家落了户,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乡里乡亲了!”
杨二婶得意的几乎要翘了尾巴。
“你说的是,人就贵在识时务,要不然,那就是自讨苦吃!让我带着沈大成一家子走,田庄子让给你们,至于怎么个平摊,你们自行分配!”
沈白桥笑了一下,左手紧紧的拉着陆云归,右手则握住了陆沉舟,两个男人,一大一小,以及田庄子,她都要保全!
“沈娘子,你这句话呀,可算是说到我的心坎上了。至于沈大成,他们一家子是能吃啊,还是能当柴火烧呀?带走带走!我们也是有正事要忙的,就不送你了!”
杨二婶摆了摆手,示意她也是有正事要忙的。
沈白桥一点头,立刻从屋子里牵出了小姐俩,这姐妹俩,今日可以说是饱受惊吓,直至身为姑姑的沈白桥,进屋来牵她们,二人有时候看到了救星一般,一人一边紧紧的抱住了沈白桥的两条胳膊。
“不怕了,我带你们走!”
沈白桥轻轻的拍了两个人的肩膀,安慰起她们来。
把小姐俩从屋子里带出来,沈白桥又走到沈大成身边,推了推他:“大哥你醒醒!咱
们要走了!”
这帮子流民下手十分的凶狠,既然沈大臣明文不灵的,想守住田庄,妨碍自己的好事,几乎是把人往死里打。
沈大成鼻青脸肿不说,还正巧被踢中脑袋,晕过去了好一会儿。
沈白桥旁边呼唤了好一阵,他才艰难的睁开眼皮:“妹…妹子,你回来了!大哥没给你丢人,田庄子,你费了多少力气在这上面,我不让给他们!”
他睁开眼,就是这么一段话。
沈大成宁可被人打死了,也不肯辜负了自家妹子。
沈白桥脸色欣慰,冲他点点头:“大哥你是好样的,小妹也知道大哥你的一片苦心,好汉不吃眼前亏,田庄子实在守不住,咱们得走了!”
听到这话,沈大成叹息了一声,但他没有计较太多,能看到亲妹子沈白桥,就已是莫大欣慰了。
“既然守不住,那就算了,妹子你何是回来的,有没有事?那帮流民没有为难你吧!倘若他们欺负了你,你跟大哥说,大哥拼死也要给你出着一口气!”
说着,沈大成就开始打量起沈白桥来。
这个便宜大哥,是心里真的有自己。
自己都快被人打成猪头了,不琢磨琢磨伤势,反倒一门心思地惦念着自己。
沈白桥是又好笑,又心酸:“你别忧心我了,我可没上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