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敛几乎带着程锦宜落荒而逃。
逃这个字未免有些不符合一个皇帝的身份。
可当钟律风那半点情绪不显的眼眸看过来时,司徒敛却感受到了满满的威胁。
他莫名的一震,去扶程锦宜的那只手猛的缩了回来。
司徒敛从未受过这样的大气,钟家简直不知好歹!
他饱含怒气地一呼:“走!”
“等等。”钟律风将人叫停。
司徒敛以为他是反悔了,心头一喜:“怎么,钟将军是想通了,要与朕详谈一二么?早就应该这样,朕给钟家的好处远远不止这些…”
然而钟律风却仍旧面无表情:“圣上将东西带回去,我钟府无福消受。”
“你!”司徒敛一甩袖子,怒不可遏地夺门而出。
程锦宜走时,看钟家一行人的表情是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剐了。
司徒敛带来的人一走而空,钟律风挥手命钟府的下人也出去了。
屋里就剩父子几个。
钟窕还在为钟律风的行为有些讶异。
方才她本来是要出手的,岂料她爹快了一步。
原本她以为,钟律风会为了维持帝都的和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那事就这么算了。
所以钟窕对他的行为很是惊讶。
“爹,小妹那婚事你是怎么想的?”钟宥问道:“若是他处置了程锦宜,我们当真要将阿窕嫁给他?”
钟宴也道:“我看他今日是真生了气,一时半会怕是消不掉。”
钟寓年纪最小,也最藏不住心思:“嫁给她?做梦!是谁将我们陷害成这样的?一个皇后之位就能抵消他司徒家对我们钟家的伤害了?”
三个哥哥你一言我一语,倒是钟窕和钟律风始终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钟律风先开口,他朝那梨花柜看了一眼。
钟窕心道不好。
果然就听钟律风说:“不知三殿下想要听到什么时候?”
“什么?!”
钟寓大呼,一眨眼就跑了过去,刚想拉开柜门,就别人从里推开,门往他鼻子上一撞!
“嗷!”
公子策丝毫没有被人撞破的尴尬,他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一派淡然。
除了钟律风,其余三个兄长都难以置信地看向钟窕。
那眼中的意思很明显,在他们进来之前,钟窕跟公子策单独共处一室?
疯了吧?
“钟窕,你是不是疯了,这要是万一被司徒敛撞破,你觉得你有几个脑袋能掉?”
钟窕毫不在意:“这不是没有发现么?”
公子策如今是钟家的客人,对他们又有救命之恩,定然是说不得的。
可是钟家人对他与钟窕的关系还是奇怪。
钟窕跟谁都没有说过公子策的事,他却能不远百里来明月关相救,还一路将他们护送回来。
钟窕与公子策对视了一眼,后者挑了挑眉头。
?
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众人就看他们两个眉来眼去,打着谁也看不懂的哑谜。
然而此刻的种种,却令他们想起了年初的那场宫宴。
宴上钟窕说要嫁给公子策,而公子策的那一纸婚书也来的凑巧。
再到后来,程锦宜散播了钟窕夜会外男的传闻,说见过钟窕与一个容貌出众的男人在一起。
这事当时虽然是解决了,可是……从没有人追问过钟窕,那男子真是程锦宜捕风捉影,还是确有此事?
而今醍醐灌顶。
钟宴指了指钟窕,又指了指公子策,开口竟然有些结巴:“你…他…你俩?”
钟宥一个当大哥的,还算稳重一些:“你们是不是宫宴那夜就见过?明月关救我们一行,也不是意外是不是?”
再要瞒也无可能,钟窕点了头。
钟寓一整个跳起来:“钟窕你自幼就长在帝都,什么时候认识的三殿下?你们、你们已经到哪一步了?”
刚才程锦宜说已经跟司徒敛有了肌肤之亲,着实也是惊着了三兄弟。
大兆对女子的德行看的严,绝不允许私情。
可程锦宜却在没有任何册封时,就与司徒敛……
若是自家妹妹也如此…那他们又能怎么办?
经此一事才看清,钟窕这丫头的主意大的很,她连西北都敢闯。
甚至敢当众跟司徒澈抗衡。
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三兄弟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脸越白,甚至在脑子里都已经联想到钟窕跟公子策私定终身了。
三人颤抖着声音纷纷朝向钟律风:“爹——”
钟律风不知道这些儿子比后宅那些妇人们想的还要多,他不同,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公子策这人,他也算短暂相处过。
以往只听传言时,只以为这确实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打仗或许沾了些运气,也常胜。
可是接触之后才知,公子策此人并非沾运气的光。
他城府极深,算计过人。
就凭他能神鬼不知的将他们从明月关救走,藏在留歌城中二十多日,就是不一般人能办到。
想到这,钟律风不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