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汗，就等我凯旋归来吧。”
大贝勒代善朝努尔哈赤抱拳，其身后正红、镶红旗一万多人铁甲铮铮，脑后一根根细辫子随风摆动。
“为了万无一失，就由阿敏和莽古尔泰与你一同前往，趁敌人大军未到，一举拿下沈阳。”
“（儿）臣遵命。”
身为镶蓝旗旗主的阿敏与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同时领命。
“儿臣定不负父汗所托。”
大贝勒代善上马，阿敏与莽古尔泰跟在他的身后，三人征战多年，早已有了默契。
“密报那袁应泰到了沈阳城，你们还是要速战速决。”
“是。”
代善策马疾驰，他可不认为那什么袁应泰有什么用，一向战无不胜的八旗子弟拿沈阳还不是手到擒来。
原本是要等些时日再进攻的，但沈阳城内大批细作被杀，明军更有往北调兵的倾向。
昨夜努尔哈赤紧急拍板，趁各地辽军未到，即刻进攻沈阳。
“二哥，要不还是我打头阵吧？我正蓝旗子弟的兵刃想喝明军的血很久了。”
莽古尔泰在马上跃跃欲试，他仿佛已经看见自己挥刀砍进了一个个明军体内。
“行，还由五弟的正蓝旗打先锋，我跟代敏等你捷报。”
“二哥自然放心，如今八旗人人披甲，那明人火铳根本伤我不得。”
“哈哈哈。”
代善仰天大笑，凭借着建州丰富的矿产资源，如今八旗披甲率虽然不像莽古尔泰说的那么夸张。
但披甲人数早已过半，明军的火铳根本就破不了甲。
沈阳城东，柳树堡。
驻扎一千人的土堡率先成了莽古尔泰的进攻目标，那棵歪脖老柳树下燃起狼烟。
白色狼烟袅袅升起，沈阳城头的卫兵为敲响了警钟，一声声浑厚的钟鸣在沈阳城头响起。
越来越多的穿甲士卒汇集到了四个城门，但甲衣驳杂，藤甲、棉甲、铁甲寥寥。
还多是锈迹斑斑。
“率教，守城一事我听你的，此时该派兵救人了吧！”
毛文龙举着一个木制长筒在眼前，看向东方炮声阵阵的柳树堡，脸上闪过焦急。
“文龙兄莫急，如今只是敌人试探进攻，莫急。”
“一千人怎么能受得住几万人的进攻，我如何不急。”
“那柳树堡离沈阳城不过五里，有你手中这神兵，现在城头也能看个大概，届时出兵也不迟。”
赵率教接过毛文龙手上的望远镜，闭上一只眼，也放到眼前往东边望去。
毛文龙看不到的是，赵率教在望远镜遮挡下的那只眼睛，已经全是冷峻的杀意。
“这东西倒是神奇，可日常都保管在御马监太监手里，今日终于让咱们用上了。”
毛文龙竭力看向那座小小的土堡，隐约能看见有不断跑动的人影，但与那望远镜下看到的模糊了太多。
“确实神奇，竟能让十步外之人仿佛近在眼前。”
赵率教紧盯那颗歪脖柳树，眼神中的冷峻杀意变成了一丝丝失望。
“听那公公说，这是陛下鼓捣出来的东西，不给咱们用也是怕被奸细偷了去。”
毛文龙在一旁看的焦急，他恨不得现在就策马出城，与那建奴决一死战。
“率教你看完没有，快让我再看看。”
“文龙兄暂且等等。”
赵率教握紧了手中望远镜，任由毛文龙怎么扯也扯不过去。
“你他娘的真是……”毛文龙气的跺脚骂娘，索性不再往远处看去。
“老子眼不看，心不烦。”
约摸半个时辰过去，巡视了一圈城头的毛文龙，又走到了赵率教身旁，伸出了手。
“我说老赵，差不多了吧，那小小柳树堡再等下去一千人可就没了。”
“嗯，已经没了。”
赵率教将望远镜递给毛文龙，同时大喝：“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战鼓声与号角声再次再沈阳城头响起，等候已久的明军士卒纷纷举起了手中弓箭、火铳。
严阵以待。
“你……”
毛文龙一把夺过望远镜，连忙将望远镜放到眼前，只见那颗歪脖柳树下，已经有数不清的蓝色甲衣的建奴朝沈阳奔袭而来。
那座柳树堡自然已经成为了建奴盘中餐。
“赵率教，你给我过来。”
毛文龙扯着赵率教到了城头角落，避开士卒后，厉声呵斥：
“赵率教，你成心的是吧，从始至终就没打算支援那一千人。”
“是。”
“告诉我为什么？”
“一千人中有一半怕是早就降了建奴，救之何用。”
“那你为何不提前杀了，其余五百人不是白白死了么？”
“总兵大人，城中奸细当真杀得完么？”
“……”毛文龙垂首，这沈阳城中的明军上下早已烂到了骨子里。
“总兵大人莫急，这一千人也是用来测试建奴实力的，毕竟你我二人都不曾与之交手。”
“那你为何不提前告知我！”
“若是告诉总兵，文龙兄能允许我牺牲这五百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