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皇后容忍不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无法接受自己的身边竟然出现了一个卖国贼!
要知道宣朔两国在十几年前,一直都是兵戎相见啊!
年纪小的人可能不知道,可皇后这个年纪的人,哪里会不记得肥城之辱?甚至于她们的身边都有亲眷因此而战死!
毫不夸张地说,曾经的宣朔两国与如今的宣金一样,全都有着血海深仇!
不过这十几年来,宣朔两国都有了共同的敌人,关系也友好了许多,不但签订了友好条约,还做到了和亲结盟,倒是没有了曾经的兵戎相向。
可饶是如此,他们也无法接受宫中女官与朔人通信的丑闻!
正大光明的交往,任何人都不会阻止,可夏伊人是秘密传信!是密谋!
皇后甚至都不知道夏伊人往朔国传了多少消息!
这让她怎么可能不怒!
“娘娘!”
夏伊人也是心中惶恐,一边磕头,一边哭诉出声:“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跟朔人密谋,奴婢只是、只是……”
她一咬牙,狠下了心,道:“奴婢只是与朔国王爷邵远安互生了情愫!”
对!
她宁可接受私相授受的污名,也不能让通敌的罪责落到自己的身上。
毕竟前者只会让她挨打,后者却会要了她的命!
“你!”
“娘娘……”
夏伊人哽咽着说:“奴婢虽是女子,却也知道自己生是宣国人,死是宣国鬼,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这段时间以来,奴婢的确和摄政王传过信,可信上的内容却只有风花雪月,绝无半点宣国要事啊!”
可恨!
早知如此,她真应该第一时间将这些信纸烧个干净,不留半点儿把柄!
只可惜小虎子这个死太监是个不老实的,表面依附自己,背地里却始终有所防备,甚至还人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自己的信封!
太可恨了!
夏伊人心中大恨,却是泪流满面,哭诉出声:“娘娘,您最知道奴婢了,奴婢便是豁出命去,也绝不会卖国啊,娘娘若是不信,大可看一看这些信纸!”
她和邵远安都是聪明人,哪怕有天大的事,也不会直接询问,万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比如邵远安想问关于土豆的事,他就不会提及土豆,而是问起宣国的奇珍,夏伊人回信之时,也会借口奇珍,将信传出京城。
夏伊人相信,依皇后的脑子根本看不出个知乎所以然来。
果然,皇后缓过了心情,再一次翻起信纸时,虽然也面露不适,但眉头却舒展了一些。
夏伊人的心跳这才平缓了些许。
“母后。”
太子突然开口:“这信件可否借予儿臣一观?”
夏伊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不要!
不要借他!
她的心里疯狂尖叫,可面上却不敢表露丝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后半点迟疑也无,就将信纸交到了萧允懿的手上。
半晌,萧允懿轻笑了一声。
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和难以言说的薄凉。
“……懿儿?”
皇后愣了一下。
“倒也巧了,”萧允懿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开口:“大宣仲春爆发天花,摄政王仲春染了风寒,大宣人暮春种了牛痘,预防天花,摄政王暮春吃了牛肉,却寒症更重,久不见好,只能询问一个远在大宣的女官,蒸煮牛肉汤的具体方法?”
他嗤了一声,笑问:“十七,你说她是不是以为孤和母后都是傻子呢?”
饱饱皱起了小眉头。
半晌,她眼睛一亮,激动道:“饱饱知道了!绿眼睛叔叔不是在问牛肉汤,而是在问怎么种牛痘,对不对!”
饱饱太聪明啦!
不过绿眼睛叔叔说起话来,怎么这么爱绕弯子呀?要不是饱饱聪明,肯定是看不出他话里的深意了!
“原来如此……”
皇后脸色青白,嘴唇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心中发苦。
她枉活了三十多年,竟然没有十七这么一个小孩子聪明,也难怪夏儿敢让自己查看所谓的信封。
太可笑了。
自己何其愚蠢啊!
“夏儿,”皇后深深地看了夏伊人一眼,才闭上眸子,轻声道:“你我主仆一场,本宫会留你全尸。”
夏伊人双腿一软,跌坐到了地上,颤声道:“不、奴婢不想死,娘娘,奴婢昨晚才接到摄政王的来信,还不曾回信,更没有泄露关于牛痘的秘密,求娘娘开恩啊!”
说着,她又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娘娘!您留奴婢一命!奴婢可以给朔国传递您想传过去的所有消息!”
无论真假!
皇后轻捻着佛珠,轻颤着唇瓣,却一声不吭。
萧允懿这才道:“福忠,将人拖下去,严刑拷打,务必要抓出幕后主使!”
“不!”
夏伊人心中大惊,连忙道:“殿下!奴婢要是突然中断了给摄政王的回信,一定会打草惊蛇,让摄政王警觉啊!”
萧允懿笑而不语。
警觉又如何?
宣朔两国相隔